男女主角分别是程诺程四娘的其他类型小说《饥荒!前夫一家饿肚肠,我有系统黄金万两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牛奶撞青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立马打开钥匙,清点一遍铜板,一文没少,松了口气,可能是小兔崽子们碰盒子的时候弄掉了。“瞧瞧,里面有你们找的东西吗?”张三特地将盒子朝程诺的方向递了递。村民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几十个铜板,什么都没有,人群里指责程诺的声音再次响起。孟家母女别提多高兴,仿佛程诺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张三得意扬扬认为自己赢定了,刚想合上存钱盒子,突然感觉膝盖酥麻,像是被什么砸中一般,紧接着剧痛来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碎成两半。铜钱撒了满地,盒子底部裂开,赫然出现一个夹层,露出红彤彤的一块布。“这是什么?”村民们好奇凑上前查看。“娘,你的裤头子怎么在这儿?”说话的孩子叫铁牛,孙婶子的小儿子。孙婶子刚要骂儿子胡说,定睛一瞧,眼睛陡然睁大,磕磕...
《饥荒!前夫一家饿肚肠,我有系统黄金万两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他立马打开钥匙,清点一遍铜板,一文没少,松了口气,可能是小兔崽子们碰盒子的时候弄掉了。
“瞧瞧,里面有你们找的东西吗?”张三特地将盒子朝程诺的方向递了递。
村民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几十个铜板,什么都没有,人群里指责程诺的声音再次响起。
孟家母女别提多高兴,仿佛程诺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
张三得意扬扬认为自己赢定了,刚想合上存钱盒子,突然感觉膝盖酥麻,像是被什么砸中一般,紧接着剧痛来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铜钱撒了满地,盒子底部裂开,赫然出现一个夹层,露出红彤彤的一块布。
“这是什么?”
村民们好奇凑上前查看。
“娘,你的裤头子怎么在这儿?”
说话的孩子叫铁牛,孙婶子的小儿子。
孙婶子刚要骂儿子胡说,定睛一瞧,眼睛陡然睁大,磕磕绊绊否认:“胡咧咧什么,你看错了。”
铁牛人如其名,犟种一个:“不可能,这就是娘的裤头,屁股上绣了棵树,娘说是因为我爹叫大树,我不可能认错的,唔......”
孙大树一把捂住儿子的嘴,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臊的,还是被从张三家翻出媳妇亵裤气的。
他狠狠瞪向自家女人和张三,媳妇年轻时相貌还行,如今生了两个孩子,也算风韵犹存,难道......
孙婶子慌乱地直摆手,她没有做对不起丈夫的事,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懒汉张三啊。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孙大树投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张三声音磕巴,“我,我的意思是,这东西不是我放的......”
“钥匙在你身上,除了你谁能打开盒子?”
“张三!你今天说不清楚,老娘挠死你,”孙婶子处在发狂的边缘。
张三还想辩解,调皮的孩童们又翻出东西,连村民也加入搜找行列。
“媳妇,给我解释解释,你的肚兜为什么出现在张三家里?”
“好你个不要脸的张三,老娘一把年纪,你敢偷我的裤头!”
张三看着越来越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衣物,脸从红到紫,最后变成灰白色。
孟家母女早石化了,尤其是孟思静,她不久前刚用好缎子做了双绣花鞋,此刻被人从张三尿壶里翻出来。
粉红色鞋面被浸染成深红色,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村里不少人见过孟思静穿这双绣花鞋显摆,此刻望向她的目光满是同情,因为孟思静是全场唯一没出嫁的“受害者”,日后议亲,哪个男人知道了心里能不介意。
“原来程四娘没说错,张三真的是去孟家偷东西的!”
“偷人东西还敢倒打一耙,要不是我们今日来搜,程四娘的清白便洗不干净了。”
“大伙儿跟他废什么话,给我打到他承认为止!”
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张三有再多的辩驳也无济于事,男人们沙包似的拳头落在身上,疼得他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剩一声声哀嚎。
妇人们将程诺围成一圈,安慰宽解受委屈的她。
程诺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四娘此身,从此分明了。”
仔细看便能发现,丢东西中大多数是那日“抓奸现场”的长舌妇,还有两个不知事情全貌,当面羞辱过程四娘,是导致她承受不住压力上吊自尽的始作俑者。
只是现场一片混乱,无人顾及这些细节。
孟家母女气的浑身颤抖,内心从震惊质疑、到恼怒羞愤,此刻已经断定,是张三摸进家对程四娘下手时,顺走孟思静的绣花鞋,偏偏她们还不能对张三发火,要是被他反咬一口......
一想到男人可能对着绣花鞋干了什么,孟思静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推开人群,跑到院里枣树下狂吐不止。
一抬头,篱笆栅栏外,看到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身影修长,气质儒雅,一身普通青色长衫,仔细看袖口已经洗得发白,面容清秀,眉目舒朗,难掩书卷气,只是此刻眉心紧皱,似是对张家荒唐的一幕颇为不喜。
“里面在闹什么?”
他是收到母亲的传信赶回来的,家里没人,连村里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听到张三家有动静,过来一探究竟。
从远处隐约听到“程四娘”、“偷人”等字眼。
难道真跟信里说的一样,程四娘偷汉子了?
孟思静擦擦嘴角,找到主心骨,腰杆立马立起来:“哥,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娘快被程四娘气死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见孟南洲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
程丑娘,你死定了。
屋内的程诺正“委屈”地抹着眼泪,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喝:
“程四娘,你给我滚出来!”
程诺动作一顿,这声音......是白眼狼回来了啊。
“举人老爷回村啦!”
孟南洲中举后,村民们还没见过他,此刻听出他的声音,三两成群一窝蜂往外涌,争先恐后要拍新晋举人老爷的马屁,离门口位置最近的程诺几乎是被挤着推到院中的。
隔着篱笆栅栏,程诺第一次见到了孟南洲,这个迷得原主七荤八素的凤凰男。
男人立在栅栏门前,不愿踏进院内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昂首,姿态倨傲。
她的这个白眼狼相公,确实有一副不错的皮相,文质彬彬,眉眼间有股傲气,难怪迷得原主昏头昏脑。
但要说有多帅气,也不尽然,至少在见多了明星偶像的程诺眼里,顶多是演短剧的水平,只是那股读书人的气质,在周围云溪村大老粗们的衬托下,显得鹤立鸡群了些。
程诺在打量孟南洲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
不远处抱胸而立的女人,最惹人注意的,依旧是左脸那道伤疤。
虽已过去数年,当年的疤痕早已结痂,依旧难掩丑陋,一道暗褐色的疤痕从眉心正中央延伸到左半边脸颊,蜿蜒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孟南洲每每看到都觉得恶心不已。
这样的女人,有幸嫁给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敢背夫偷汉,不孝婆母,惹得全家被乡邻看笑话。
孟南洲被愤怒和羞恼裹胁,眼神冷得如冰刀:
“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眼狼王出场」
听到动静的孟母,掀开帘子出来:“儿啊,怎么没留关少爷吃顿便饭,人家帮了我们大忙,应该让你妹妹给他斟杯酒,好好道谢的。”
关长宏人长得端正,今日出手便是十两银子的诊费,可见家里不缺银钱,又跟孟南洲同个书院读书,有同窗之谊,没准以后也能中举当官。
这样的好儿郎,也不知可曾婚配。
孟南洲觉得丢人,没说关长宏生气离开,借口他家中有事,将书房被偷一事说了出来。
孟母大惊,跑去书房一瞧,果真被翻得乱七八糟,又听说值钱的砚台、玉石印章都被偷了,气得捂住脑门,差点栽跟头。
她推开孟南洲扶住她的手,气冲冲跑到程诺房门前砸门。
“眼盲心瞎的蠢货,家底都被人抄了,还有脸睡大觉,静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又给老娘惹出这堆烂摊子!”
砸了半天,不见里头有动静,孟母撸起袖子,后退两步,抬起脚要把门踹开。
刚发力冲出去,房门开了,她肥硕的身子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的腰。”
程诺作势伸了个懒腰,斜斜依在门板上:“婆母回来啦,不过年不过节,行的什么礼啊,折煞媳妇了。”
孟南洲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怎么跟娘说话呢?”
程诺瞥了他一眼:“还能怎么说,用嘴说呗,不然呢,跟你一样狗吠吗?”
“你......粗鄙不堪!”孟南洲是读书人,读书人骂人是不带脏字的。
程诺无所谓,她是泼妇。
面对不要脸的人,撒泼发疯可比讲道理有用多了。
孟南洲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我问你,今日可去过书房?”
程诺一本正经:“没有。”
“那我房中的砚台、毛笔和印章,为何不见了。”
“啊?家中进贼了?”
程诺惊恐地双手抱胸,一副对方不仅是飞贼还可能是采花贼的模样。
孟母白眼翻上天:“我问你,我们走后,你在家做了什么?可曾看见生人出没?”
程诺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小盼儿病了,我忙着照顾她,从昨晚睡到现在。”
她会照顾那个赔钱货?怕不是逮到机会偷懒吧。
孟母不信。
“哦!昨天半夜确实听到书房有动静来着。”程诺激动地一拍手掌。
孟南洲、孟母眼睛大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翻身继续睡啦,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再说了,我之前差点打翻砚台,相公说了不许我靠近书房半步,我是听从相公的吩咐。”
程诺眨眨眼,满脸无辜,如果忽视她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孟南洲兴许真的会信。
孟母将视线落到一旁乖乖站着的孙女身上。
“你娘说的是真的吗?她没进过书房?”
程四娘从娘家回来后,孟家大事小事不断,孟母总觉得一切跟程四娘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偏偏找不到证据。
云溪村治安好,民风淳朴,多少年没听见有盗贼的消息,怎么偏偏选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来偷东西。
怕不是程四娘贼喊捉贼,让他们母子当一回灯下黑的蠢货吧!
众人视线落在小盼儿身上。
孟盼儿昨晚睡得死,没听到动静,但程四娘口中二人一直睡到现在也不真实,她天刚亮的时候不是去后山了吗?
虽然拿回来的篓子她瞧了,比脸还干净。
想起女人昨天对她的照顾,又想到塞给她的两个大包子,小盼儿嘴里开始分泌口水,还有,早上贴身给她穿上的小马甲,真的好暖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小盼儿咬了咬唇瓣,在程诺亮闪闪带光的目光中,重重点了点头。
孟母一阵失望:“你再好好想想......”
孟南洲摆了摆手:“行了娘,这丫头不会说谎的。”更不会为了程四娘撒谎。
他这个女儿就是个傻的,五岁的年纪话还说不利落。
要问全家她最讨厌谁,一定是程四娘这个生而不养的母亲。
想到家里乱成麻的糟心事,孟南洲一阵头疼,希望阿意的孩子快点降生,他孟南洲的孩子应该是世上最聪颖的,绝不会是盼儿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就算不是她拿的,她也有责任,我不管,砚台和玉石印章,至少值五两银子,让程四娘回娘家要钱,这个窟窿必须由她补上!”
在书房收拾东西的孟母,心里老大不高兴。
孟南洲还在想怎么跟关长宏修复关系:“娘不用担心,丢的东西上面,有我做的印记,待我去镇上几个书肆、当铺打好招呼,谁去销赃谁就是盗贼,若真是程四娘偷的,不是正合我们的意。”
对啊,偷盗是重罪。
到时候程四娘摊上官司,孟家休了她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孟母此刻心里,一万个希望家里东西是被程四娘顺走的。
第二日,孟南洲带孟思静再去济世堂换药,关大夫不见客,打发了个学徒给孟思静处理伤口,疼得她苦叫连连。
连拿药时,药材也不给一分优惠,足足要三两银子。
孟南洲捉襟见肘,荷包掏空只有二两,前些日子请同窗老师宴饮,把官府奖励的银子花得七七八八,这会儿去哪再凑一两银子。
钱柜上的账房揶揄道:“举人老爷不会是没钱了吧?没事,小店可以赊账。”
“不用。”
账房拨着算盘珠子,眼睛都没抬:“罢了,一两银子就当我们小东家赞助您的,开药铺做生意,行善积德是我们的宗旨,若都跟那等眼高于顶的小人一般,哪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
孟思静眼睛微亮:“济世堂的小东家是......关公子?”
账房点点头。
济世堂是关长宏舅舅的产业,他家也有入股,难怪昨日她们一家可以畅行无阻,孟思静心思不禁活泛起来。
“哥哥,关公子仗义疏财,我们就承他这份情,改日登门拜访,再谢不迟。”
孟思静没听懂账房话里的意思,孟南洲却知道这是关长宏给他下马威呢。
有两个臭钱,敢瞧不起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路谁走在前头还不一定。
“我说不用!”他的声音带了怒气,吓了孟思静一跳。
她悻悻闭上嘴,还差一两呢,去哪凑啊。
刚巧,这时从济世堂门口,走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站住!”
被呵住的程二顺和程三虎停下脚步,看到来人,脸色一黑,加快脚步。
破败缺角的房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动静不小。
“呦,醒啦,我就说你怎么舍得去死,举人娘子的帽子还没戴热乎呢。”
赵氏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声音里满是嘲讽,丝毫没有见到病人醒来的喜悦,“醒了赶紧走!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你不要脸家里的姑娘们还要做人呢!”
泥糊的墙不隔音,听到动静的程家人立马小跑过来,险些将赵氏撞飞。
“我的儿,你醒啦。”程老太老泪纵横,紧张地伸手要碰女儿脖子上的伤口,“可有哪里不舒服?你吓死娘了。”
程诺撑着床板坐起身,摇了摇头,这点小伤,跟从前在训练营遭受的深可见骨的刀枪创口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程大壮殷勤地端着个缺口的碗上前:“快把这碗鸡蛋羹吃了,昏睡半天饿坏了吧。”
零星几点油花的蛋羹,水糊糊似的,看得人没有半点食欲,她知道对老程家来说,一碗鸡蛋羹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可生活在末世的程诺早习惯依赖浓缩药丸摄取营养,面对突如其来的食物产生本能抗拒。
“我不想吃。”
这话落在程家人耳中瞬间变了味道,换做从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四娘都是头一个享受,别看程家其他人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脸色蜡黄营养不良,程四娘却养得身材匀称,皮肤白嫩,都是一碗碗蛋羹喂出来的。
再看现在,四娘脸色惨白,脖子上还有上吊留下的触目惊心红痕,这是被孟家人欺负惨了,心里委屈连饭都吃不下去。
“小妹出事到现在,孟家连个人影都没露,太不像话了。”程大壮气得咬牙切齿。
程四娘的双胞胎哥哥程三虎撸起袖子,胳膊上青筋暴起:“孟西洲这个白眼狼,我这就把他抓过来,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一向最稳重机灵的程二顺也失去理智,抄起门后的农具。
兄弟三人气冲冲跟三头横冲直撞的野牛,那架势恨不得把孟家母子打个半死,赵氏与妯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孟西洲如今不是布衣,而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连县太爷见了都礼遇有加,没准很快会飞黄腾达,哪是他们惹得起的。
程诺很感激哥哥们的无条件信任,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还会掉进陷阱: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冷静点,孟家躲着不出声,就是为了激怒你们,千万不要上了她们的当!”
往外冲的三人动作一顿,激怒他们?
全家人不约而同望向程诺,眼里尽是疑惑。
程诺继续:“我昏迷几个时辰,消息早传到云溪村,孟家装聋作哑,是料定你们见不得我被冤枉,会上门讨说法,届时她们倒打一耙,再给程家扣上个仗势压人,欺凌老弱的帽子。”
孟西洲自中举后一直在县城跟同窗庆祝宴饮,至今未归,只有孟母和孟西洲未出嫁的妹妹在家,三个哥哥五大三粗,闹上门有理也变得没理。
到时候别说是给她洗清污水,怕是整个程家在村子里的名声都要臭了。
程老太听着有道理,却放心不下女儿:“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村里现在流言四起,一直没动静,别人还以为我们做贼心虚。”
那不更坐实了偷人的罪名,一想到这儿,程老太眼前阵阵发昏。
程诺心里想好了解决办法:“我没偷人,清者自清,至于村里的谣言,等过了明日便会不攻自破,经此一事,我也看清了孟家过河拆迁的真面目,她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这还是从前事事以婆家为先的程四娘吗?
程家人面面相觑,赵氏甚至觉得她阎王殿里走了一圈,鬼附身了。
从前的程四娘不仅自私,还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虫,哪里说得出今日这番话,更看不透孟家母女的算计。
难道受的刺激太大,导致性格大变?
赵氏管不了这么多,她只知道要赶紧洗干净程四娘身上的脏水:“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倒是拿出个法子。”
法子有些缺德,程诺现在不能说,不管程家人同不同意,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暮色如一幅厚重的帷幕,悄然降临,屋外,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吞噬。
大梨村,村口。
程诺拿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准备上路。
程家三个兄弟再次确认,依旧得到她要独自回云溪村的答复,只能满脸担忧地望着妹妹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大梨村后,程诺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往云溪村方向走。
一路上,她又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在内心复盘一遍。
孟南洲中举后,家中来道贺的邻里络绎不绝,直到昨日才清净下来,孟母和孟西洲的胞妹孟思静嫌身上的袄子旧了,配不上举人母亲和妹妹的身份,要去镇上成衣铺子采购,独留程四娘一人在家。
程四娘难得不用伺候婆婆和小姑子,躲懒睡了个午觉,谁想到睡到一半醒来,床边站着个衣服脱到腰间的男人,是村里无所事事的懒汉,没等她尖叫出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捉奸在床!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婆婆和小姑身后站着三四个村里的妇人,一下子把二人围了起来,扯头发撕衣服,场面混乱不堪。
“是程四娘勾引我的!”懒汉留下一句话,钻缝溜之大吉。
那几个妇人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没一个时辰,程家四娘偷汉的消息传遍整个村。
事发后,懒汉不怕孟家人报复,反倒逢人炫耀:
“程家四娘子,丑是丑了些,蜡烛一吹也还能用。”
“什么?婶子你问我,她为什么放着举人老爷不要来勾搭我?您这么大年纪是过来人会不知道?自然是我强壮,程四娘上瘾了呗。”
“她啊,喜欢我喜欢的不行,连贴身的肚兜都送给我了,瞧瞧,上头是不是绣了个‘程’?”
乡下人没几个识字,偏偏大部分都认识“程”字,只因村口立了块百年贞洁牌坊,节妇就姓程。
自那之后,绣着“程”字的肚兜在村里四处传阅,程四娘又被两个嘴贱的婆子当面奚落,气急攻心,才想不开吊了脖子。
始作俑者有罪,帮凶亦是如此,程四娘的死,这些人都有责任,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就有帮原主讨债的义务。
程诺正在心里完善着计划,突然一阵风吹过,撩着纸糊的灯笼:
“唉唉......”
任凭她怎么补救,依旧阻止不了灯笼被烧个精光。
程诺抬眼望天,星辉掩月,今晚没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好在能依照北极星推断方向,可没有光还是举步维艰。
“要是有个手电筒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手心一重。
孟思静见状,快步上前,用仅剩的一只手拦住二人去路。
“聋了吗?没听见我叫你们!”
程三虎面色不虞:“干什么?”
小妹前两日上吊闹得周边几个村子人尽皆知,事后证实偷人一事子虚乌有,孟家也没人上门给他们个说法。
今日来镇上,是到了每月接济小妹的日子,程母见女儿迟迟没回家,怕她在婆家受委屈,特地让两兄弟卖了家里攒了许久的几十个鸡蛋,一家子又凑了百十文钱,割了两斤肉和蹄膀,买了些油盐,打算去云溪村看看程四娘。
谁知道,东西刚买好,就撞上了孟思静。
若被她把东西直接拿走,哪还有借口去孟家看妹妹。
孟思静看到二人手上的肉和蹄膀,便知是为自己家准备的,得意扬扬摊开手:“这个月我哥的书纸费,你们还没交呢,刚好遇上,一两银子,拿来吧。”
所谓书纸费,是程家老两口每月给女儿女婿的赞助费,程家没分家,赚的钱统一上交中公,准确说,这笔钱是全家人一起凑的。
孟南洲没中举前,老两口每月贴补也就罢了,孟南洲已经中举了,这笔钱就该断了,哪还能伸手向人讨。
“愣着干什么?拿来啊。”孟思静语气不耐烦,她还等着把药材拿回去熬煮呢,大夫说了,她的手要精心调养,刚好把蹄膀拿回去炖了补身子。
程二顺道:“我们没钱,家里的钱都给妹夫读书用完了。”
孟思静不信:“这么巧,我哥刚中举,钱就用完了?你们哪年不哭穷,反正最后勒紧裤腰带,牙缝里挤一挤,钱就出来了,就别白费口舌了。”
程家四个男人赚钱,能拿不出一两银子?
还是非得让程四娘上门哭闹,这群泥腿子才愿意把家底露出来?
程三虎看孟南洲站在一旁不做声,便知道孟思静的话,他这个当哥哥的是赞同的。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孟南洲!你一个大男人,用媳妇娘家的钱,也不嫌丢人?”
孟南洲弹弹衣袖:“三哥此言差矣,当初,是岳父岳母坚持让我收下每月的书纸费,此事街坊四邻皆可佐证,罢了,今日算我向两位兄长借一两银子,改日让四娘还给二位。”
借?
孟家问程家“借”的钱,何时还过?
不过是打着借钱的幌子,名正言顺地拿。
程二顺程三虎心里有气,手上也确实没有一两银子。
孟思静耐心全无:“我哥现在是举人,想巴结他的人从城门口排到云溪村,给你们机会别不知道把握,日后程四娘在我孟家过得如何,还不是我哥一句话的事。”
程四娘是两个哥哥的软肋。
提到她,程二顺、程三虎心里再多憋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妹妹前些日子回家,一副要跟孟家划清界限的样子,这两日却没了消息,没准被孟南洲三言两语一哄,转了性子,又死心塌继续做孟家媳妇了。
不答应给钱,万一孟南洲磋磨妹妹怎么办?
程二顺心一狠,从怀里掏出个簪子:“我去把它退了。”
程三虎忙拦住:“不行,这是你攒了三四年,才给二嫂买的首饰。”
“她也不一定中意。”想到媳妇冷漠的面容,程二顺的心沉了沉,“罢了,还是妹妹的事更迫切些。”
孟思静看到簪子的刹那,眼睛亮得发光。
好东西,上头的珠花比生辰时,孟南洲送她的还大。
一个乡野村夫的女人,也配戴这么好的东西?
“给我看看。”孟思静抢到手上,仔细打量,簪身纯银为底,还雕刻着花纹,她越看越喜欢,“这簪子我要了,钱的事你们另想办法......哎呦!”
话还没说完,脑袋突然被东西罩住,跟着天就黑了。
“那么喜欢抢东西,怎么不抢着去投胎啊?”
听到程诺的声音,孟思静气得直骂人,想把照在头上的东西拿下来,偏偏一只手废了,另一只手里拿着簪子......
下一秒,簪子也没了。
程诺将发簪递到程二顺面前:“二哥,收好。”
还在发懵状态的程二顺,“唉”了两声,发簪又重新回到怀里。
孟思静头上的筐子有两根麻绳,此刻被程诺用特殊方法系成死结,勒在脖子处,孟南洲正狼狈地帮妹妹解着扣子,手忙脚乱不得其法。
程三虎:“小妹,你也来镇上啦。”
程诺点点头:“抓了两只山鸡,过来卖。”
小妹抓到了山鸡?
还是两只?
程三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就是猎户,常年靠山吃山,打猎为生。
这个季节,山里动物大多冬眠了,不冬眠的为了积蓄能量,也会减少活动,大多数时间在洞穴里度过,晃荡一天也未必能见到一只。
小妹是什么时候学会打猎的?
程诺看出他的疑惑:“见三哥做过几回陷阱,试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
程三虎笑得眼睛都没了:“小妹这是撞大运了!”
“是三哥聪明,陷阱设计的好,托三哥的福。”程诺说。
“哪有,哪有。”
程三虎被夸,害羞地挠了挠脑袋,他还是头一次被妹妹夸聪明,从前小妹总说他长个子不长脑子,他为此苦恼了很长时间,总觉得自己蠢笨,不如孟南洲这样的读书人。
野鸡是程诺早上进山抓的,用了两根火腿肠做诱饵。
许是没吃过这么新奇的饲料,两只鸡被抓时,表现得很激动,以头抢地,此生无憾。
本来打算让商城回收,想到日后少不得往外拿东西,总凭空变出来也不好,干脆把鸡拿到镇上出售,刚好她成为程四娘后,还没来过镇子,提前熟悉熟悉,方便日后行事。
冬天的野鸡价格高,她抓的两只又肥硕健壮,足有七八斤。
可不得长得胖吗,大冬天冒着冻死的危险,也要出来觅食。
最后卖了五钱银子。
她正想买点什么回去看望下程父程母,就看到孟思静抢两个哥哥东西。
那边,经过孟南洲的不懈努力,孟思静头上的箩筐终于拿了下来。
孟思静得见天日的那刻,伴随而来的是路人无数嫌弃和奚落声。
“娘,快看,姐姐脸上有鸡屎,好臭。”
路过的小孩,被他娘捂着鼻子绕开了。
顶着一头鸡屎的孟思静仓皇地看向四周,一转头,几股液体顺着脑门往下流,盖住她大早精心上的妆。
她伸手一摸,是褐绿色恶气熏天的鸡粑粑,软烂新鲜,还冒着热气。
“呕......哥......呕”
孟思静伸手向哥哥求助,谁知孟南洲往后连推数步,跟见了鬼一样。
她恶狠狠瞪向始作俑者。
程诺扇了扇鼻子,语气毫无歉意:“来的路上两只鸡太闹腾,我揍了两下,谁想到胆子这么小,失禁了......”
二十二世纪末,流感天灾爆发,全球人民避而不出宅居家中,生活用品全部依靠商城,粮食、药物、防身武器......一应俱全。
可惜,谁也没料到,天灾会持续十年之久,再多的物资也耗不过几十亿人的需求,没多久商城被金字塔顶端的权贵垄断,白米黄面、鸡鸭鱼肉成了贵族专享,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能依靠续命药丸获取能量,若是不幸感染受伤,即便有钱也难有渠道买到药,除非你在上流人士眼中有价值,才能得到些许微薄的施舍。
程诺激动地在特效退烧药上点了点,弹出来个小框。
特效退烧药,售价 500元,当前余额不足,请更换支付方式。
要钱?还是人民币?
她魂穿过来,哪有钱?
程诺退回主页一查,果然,余额一栏挂着 0.00,三个大鸭蛋。
买不了!
程诺激动的心慢慢冷却下来,一定有别的办法的,不慌不慌......
末世没来临前,她沉迷过一段时间网文,里头金手指系统是怎么运行来着?
以物易物......没错,以物易物!
她拿起桌上没用完的半瓶外伤药,对空气道:“我要售卖这瓶药。”
叮一声后,冷冰冰的电子音重新响起。
检测到劣质外伤药半瓶,没有售卖价值,商城不予回收。
程诺眼睛亮了,她没有挫败,只是不收这瓶药,不代表不收其他的,至少她的思路是对的。
看到曙光的程诺立马在房内搜寻起来,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被褥衣物......
一圈下来,她都累出汗了,除了炕上二手旧棉被能卖出五十文,其他东西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不过二三十文。
棉被盖在小家伙身上动不了,锅碗瓢盆卖了拿什么吃饭,桌椅板凳同样不能动。
程诺无语了片刻,径直走进孟南洲的书房。
为给孟南洲安静独立的学习空间,家里坐北朝南最好的房间,给他当了书房。
屋内空间不大,布置得井井有条,正中摆放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有一方质地细腻的端砚,还雕刻着山水图案,程诺记得砚台是三个月前孟南洲从外头带回来的。
原主没文化也知道是个好东西,追问从何而来,值多少钱,孟南洲嫌她市侩,只说是挚友相赠。
某天,原主打扫书桌,差点弄掉在地摔坏了,孟南洲将程四娘好一通训斥,指着鼻子骂她,抱着砚台在怀里左擦右摸,仿佛抱着的不是写字的玩意儿,而是他的心尖尖上的挚爱。
砚台旁边笔架上悬挂五六只毛笔,优劣不等,其中一只笔锋挺拔,墨迹未干,应该是方才写过什么。
除此之外,整个屋里最显眼的是一排高大的书架,上头书籍不少,有竹筒样式,也有纸质书卷,内容从儒家经典到诸子百家,再到诗词歌赋一应俱全,可惜都是手抄本,不值钱。
程诺双手叉腰,笑意浮现在脸上:“系统,扫描吧,只要卖得上价,全部打包!”
机械声这次回应得极快,叮叮音都带着激动。
检测到质地上乘端砚一块,回收价300文,客官是否售卖?
检测到狼毫毛笔两只,回收价 200文,客官是否售卖?
检测到玉石印章一则,回收价 500文,客官是否售卖?
玉石才值五百文?系统莫不是觉得她不懂行情,坑她呢?
程诺甚至顾不得思考,一贫如洗的孟南洲从哪来的名贵玉石,一心想跟系统讨价还价。
“喂,我虽然不读书,也知道这个朝代读书人用的东西有多贵,砚台你卖我三百文,我不跟你计较,毕竟是块二手石头,可印章是玉雕刻的,我就算拿去书铺倒卖,也得二三两银子吧?”
以其所有,易其所无。生意你情我愿,从不强买强卖。
话音刚落,两行大字出现在她面前,这是笃定她现在穷困潦倒,不得不跟它做生意。
印章一般刻了字的,出手容易被人事后追查,不如商城来无影去无踪。
罢了,反正是孟南洲的东西,她不心疼。
程诺立即点了售卖按钮,随着金币哗啦啦入账的声音,余额变成一千元整。
原来商城的兑换,是一文换一元。
她随意扫了两眼主页上的其他商品,白面五元一斤,盐两元五百克......
还好还好,是末世前的物价。
程诺没立即离开,继续在书房翻找,争取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手抄版《论语》、《大学》,没有售卖价值,商城不予回收。
非名家字画数张,没有售卖价值,商城不予回收。
半旧青年长衫三套,靴履一双,没有售卖价值,商城不予回收。
得了,这下是彻底扫荡干净了。
她从画筒前直起身,将手上的画轴随意丢在桌面上,哪知没放稳,画轴一端顺着桌角滚落在地,一幅风雪美人图展露在程诺面前。
天地一片苍茫,大雪纷飞,如柳絮漫天飞舞,风雪之中立着一位少女,十二三岁年纪,身着淡青色旖旎长裙,银白色丝线在雪地泛着光芒,仿佛冰雪凝结而成,外披一件红色貂裘,作画者笔锋细腻,仿佛感受到柔软的皮毛在风中微微颤动,衬托得画中人清丽绝伦,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波流转。
这是......孟南洲画的?
那画中女子是谁?
不知为何,程诺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又打开另外几幅被孟南洲珍而重之,悉心用布包裹的画。
每一幅都是人物像,少女或静或动,从深秋到寒冬,从朝露到黄昏。
纸张有的已经泛黄,显然不是最近的作品。
唯有一副墨迹有些蹭到画纸上,像是作画人动作匆匆,没等干透就收起来了,而画中人的也从原来的青葱豆蔻,长成双十年华,五官少了年少时的青涩,多了份女子的妩媚婉约,唯有额心的一抹红痣,一如既往潋滟无双。
看不出来,孟南洲原来有个心上人,瞧着还是从小认识的小青梅。
程诺对孟南洲的事情不感兴趣,方才若不是直觉提醒她不对劲,她并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
她第六感一直很准的,从前好几次救她于危难,不知为何来了这儿,成了八卦探测仪了。
就在程诺准备阖上画卷时,其中一幅画落笔在右上角的小诗,引起她的注意。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嘉德三年,南郊燕子坡,冯知意赠孟郎。”
冯知意,孟郎......
程诺瞳孔微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段记忆深刻的描述:
“血染江山美如画,怎敌眉间点朱砂。”
画卷上美人眉心的朱砂痣,此刻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原来,她不是借尸还魂。
而是穿书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