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有生玄沐子的其他类型小说《以命换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复活全文》,由网络作家“张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坐在案几前,看着眼前的小学语文教材,正在努力适应我的躯体。一个月前,张若晦永眠在了桃树下。换取的是我的苏醒。虽然只是苏醒一小部分,但我的确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身躯。在张若晦沉眠后,老天师帮我把一部分的意识融入了他的身体中。从此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不分彼此。张若晦这具身体比我之前的身体要孱弱百倍不止。刚开始的时候,我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现在过去一个月,情况好了许多。至少,我不需要他人照顾生活起居了。老天师在一旁为我捏肩捶背,嘘寒问暖,像极了之前我见过的村里溺爱孙子的爷爷们。“小晦,饿不饿,老夫去给你拿点点心吧。”“小晦,这力度可以吧,老夫最近苦心钻研按摩之道,自创了一种按摩手法,保准你舒舒服服的。””小晦,等等老夫再跟你讲讲风水相学,...
《以命换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复活全文》精彩片段
我坐在案几前,看着眼前的小学语文教材,正在努力适应我的躯体。
一个月前,张若晦永眠在了桃树下。
换取的是我的苏醒。
虽然只是苏醒一小部分,但我的确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身躯。
在张若晦沉眠后,老天师帮我把一部分的意识融入了他的身体中。
从此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不分彼此。
张若晦这具身体比我之前的身体要孱弱百倍不止。
刚开始的时候,我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现在过去一个月,情况好了许多。
至少,我不需要他人照顾生活起居了。
老天师在一旁为我捏肩捶背,嘘寒问暖,像极了之前我见过的村里溺爱孙子的爷爷们。
“小晦,饿不饿,老夫去给你拿点点心吧。”
“小晦,这力度可以吧,老夫最近苦心钻研按摩之道,自创了一种按摩手法,保准你舒舒服服的。”
”小晦,等等老夫再跟你讲讲风水相学,这门学问很深的呀,你以后下山了多少也能够用到,怎么样?“
我有些厌烦老天师在耳边喋喋不休,像拍苍蝇一样将他拍到了一边。
小老头被我无情拒绝后,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长吁短叹,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有些逆反心理也是正常的之类的话。
爷爷在我小时候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我记不太清了。
想起爷爷,我就想到了父亲。
我苏醒后第二天就想去找父亲,可老天师说他已经派人去看了,张家村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因为在张家村的地下发现了铜矿,所以整个村子的人都搬迁了。
父亲自然也就不知所踪。
我只能留在九黎观,跟着老天师学习,直到如今。
这种教材里的知识我学起来非常的快,一年的时间我就学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内容。
老天师天天拍着大腿赞叹我是个万中无一的神童,如果去上学的话,百分百是个状元郎。
教育没什么问题,但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事情急需解决。
那就是张若晦的身体无法完全容纳我的灵魂。
老天师说,除非找到世间九大至阴至阳之物重塑本体,不然五年之后,我的意识还是要湮灭。
到时候我又要在暗无天日的桃树下待不知道多少年。
能够完美契合我灵魂的容器万中无一,我也曾经试过附身于其他的动物身上,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玄机子师兄也曾配合我做过实验,当我的意识融入他的身体内。
第一秒,他浑身颤抖,冷汗如雨,第二秒,他七窍流血,我就连忙停止下来。
由此看来,其他人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力量。
只有张若晦可以做到!
可张若晦的身躯使用起来限制极大,我连原本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无法使出。
一旦强行催动,张若晦的身躯就会濒临崩溃。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到那所谓的至阴至阳之物重塑本体。
老天师说他现在只知道其中三个至阴至阳之物所在,剩下的要我自己去寻找。
而且这三个至阴至阳之物,九黎观的人不会出手帮忙。
老天师解释了,我身上的因果太深重,一般人根本就消受不起。
所以不管是这三个至阴至阳之物也好,还是寻找其他至阴至阳之物也罢,我只能自己去,旁人帮不了我。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给张若晦报仇!
完成我对他的承诺。
现在适应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出发了。
老天师能做的就是帮我推演出了张若晦仇家的所在。
我要离开九黎观了,师兄们都很担心我,担心我在外面受欺负。
“小师弟呀,到了外面一切都要当心,外面人心险恶,你可得注意!”
“小师弟,如果外面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师兄,师兄帮你出气!”
“小师弟,一路保重!”
玄机子送别前,亲自为我收拾行李,嘱咐我一些下山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水生过来。”
他叫来了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道观弟子。
“水生,你这次跟着你小师叔一起下山,一路上你要听他的话,别让你小师叔动手,知道吗?”
水生木讷的点点头,显得很是憨厚。
玄机子又对我说道:“小师弟,这次下山,你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有水生在,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你动手。”
“若是他敢不听你的话,你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水生苦笑一声:“哪能呢,师傅,谁不知道小师叔的本事啊,我就算不听你的话也不可能不听小师叔的话呀。”
“你小子!”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应了一声。
“好。我明白了。”
“小晦,你千万记得,你的躯体只能支撑你离开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赶回来,否则身体就会崩溃。”
老天师在临行前千叮万嘱让我三天之内一定要赶回来。
我挥了挥手,带着水生下了山。
我们坐着汽车,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了青山市。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我觉得是因为我们这一组合实在是有些吸引人眼球。
我,或者说,张若晦的相貌精致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而且脸色苍白,带着一种柔弱贵公子的气质,一路上看我的人,女性居多。
而水生,皮肤黝黑,身形魁梧,入秋时节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跟我站在一起仿佛一座铁塔。
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对张若晦的承诺,然后去找能够重塑本体的九阴九阳之物。
水生虽然腼腆,但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觉得窘迫。
出了车站后,水生带着我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川菜馆吃饭。
南方的饭馆,米饭都是免费的。
而水生的饭量之大,让店老板的脸色全程都黑的像个锅底。
一锅的饭被水生吃了个七七八八,导致后面来的客人都没饭吃,只能干坐着等第二锅饭熟。
其中一桌客人,在等饭的同时也在聊天。
我听力比较好,他们虽然小声交谈,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听说了吗?江里又有两个女孩子跳河自杀了。”
我死了,但还没有完全死。
因为我能看到自己的尸骨,看到玄沐子遣散村民,看到父亲被带走。
玄沐子在原地驻足盯着我的尸骨血肉看了很久。
他开始收集我的尸骨血肉。
在触碰到我的鲜血时,他惨哼一 声,捂着手退了一步。
他的手冒出青烟,出现了焦黑的痕迹。
“人血怎会有如此威能....”
玄沐子看着我尸骨的眼神陡然变得惊疑不定。
他用衣袖隔着,将我的血肉尸骨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打扫了现场的血迹后离开了。
带着我的尸骨来到了后山一座破道观之中。
他径直来到道观后院,穿过一个曲形的廊桥走到了一座盖着铁板的水井面前。
打开铁板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蛇,大小花色不一。
玄沐子随手从水井里捞出一条,张嘴咬掉蛇头后就开始大口喝血。
喝完血,他手上之前被灼烧的焦黑痕迹一点点的慢慢褪去,将铁板重新盖上。
他看向手中的麻袋,阴狠道:
“每年我都会放灵蛇出去寻食壮大自身,只为时机成熟能够吞噬它成就仙身,没想到最后竟被你这小畜生给糟蹋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吃了你!”
说完,他带着装着我尸骨的麻袋回到了前院,开始用鲜血和碎骨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图案。
他用自己的鲜血完成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用我的血。
阵法完成后,他盘坐在阵法中央,从麻袋中拿出我的一块碎肉。
他的手被我的鲜血灼烧的冒出一阵阵黑烟,可他仿佛毫无感觉。
抱着我的肉块开始生啃。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下一秒,玄沐子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瞪大眼睛,血丝迅速布满眼白,充血,膨胀,几乎要从眼窝中蹦出来。
嘭的一声。
玄沐子的眼球炸开,炸的汁液鲜血飞溅。
他仿佛没有痛觉,只是愣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呢喃。”怎会如此!!”
“这小畜生究竟是什么人?”
“这.....这不是人肉!!”
玄沐子的身体开始出现血泡,血泡炸开,连带着玄沐子的身体也一起炸的四分五裂。
看来我不仅人很怪,连我的肉身也很怪。
玄沐子吃了我的肉竟然会爆炸。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玄沐子炸开的尸体突然猛烈抽搐起来。
残破无头的尸体居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
它仿佛本能的惧怕我的血肉尸骨,转身朝着后院掠去。
来到后院的玄沐子伸出爪子一巴掌将水井的铁板拍碎,就开始抓起水井里鲜活的蛇往自己残破的身体内塞。
这时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从庙外走入。
他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腰间还挎着一个布袋,循着庙里前院的踪迹一路追到了后院,看到了尸变后的玄沐子。
他当即又惊又怒,怒喝道:
“孽畜!你不仅修炼禁术,竟还敢豢养蛇妖害人,简直是败坏我门名声!”
“今日我玄机子就替师傅清理门户,斩了你这祸害!”
说罢,玄机子将桃木剑摘下,从腰间布袋中掏出一块黑红相间的印泥涂抹在剑身上。
又拿出一段红绳缠于手上,一段系在剑柄,一端与一个铃铛相连。
铃铛叮的一声,正在吞噬蛇肉的玄沐子动作一顿,残破的身躯顿时炸开变得愈发残破。
吼的一声,玄沐子朝着玄机子冲来。
邪祟未至,腥风袭来。
我看到玄机子身上的道袍被腥风压的紧紧贴在身上。
而玄机子神色一凝,额头上更是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牙提着桃木剑上挑,将玄沐子的攻击化解,但人却被直接击飞了出去。
一人一尸瞬间战作一团。
破庙建筑不断倒塌,烟雾缭绕中不时传出玄机子的闷哼和野兽般的嘶吼。
终于,尘埃落定。
玄机子披头散发,身上更是多出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在玄机子面前的地上,则是躺着已经干瘪的玄沐子尸体。
“玄沐子为何实力暴涨了如此之多,连我都险些不敌?”
“难不成是因为尸变的缘故?”
“可玄沐子再不济也是我九黎山的弟子,何人杀的他?又是何人让他尸变的?”
玄机子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势,开始在庙里查探。
他在前院找到了地上残留的鲜血还有我的尸骨。
他眉头一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尸骨上。
“这尸骨......绝非凡物啊!”
玄机子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他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轮盘,手指在其上连点数下,轮盘飞速转动,嘴里也念念有词。
但顷刻间,他手中的轮盘在其手中化作齑粉,玄机子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跟着,七窍都有鲜血流出。
“无知!无名!无魂!无形!”
玄机子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惊恐的看着我的尸骨。
“此人.....究竟....是谁,我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
玄机子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将我的尸骨收拢,装进布袋里匆匆离去。
“要马上赶回九黎山跟师傅秉明此事!”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玄机子带着我来到九黎山的时候,仍然是白天。
山上有个九黎观,在周边地区赫赫有名,甚至还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参拜,不过他们去的都是前山,而玄机子带着来到了后山这里。
玄机子带着我的尸骨刚上山,山中就出现了异变。
各种飞禽走兽开始袭击玄机子,就连温顺的兔子都拼命的朝着玄机子扑来。
玄机子显然也发现了山中的不寻常,他眉头一皱,看向我的尸骨,咬牙道:“看来不能耽搁了,要加快速度!”
回到观里,他即刻带着我去见了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紫袍的老者。
从玄机子和周围的人对他的称呼我知道,他是九黎观的观主,也是这一代的天师。
他躺在躺椅中,仪态优雅,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
“小机子,今日怎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呀。”
“师傅!大事不好了,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嘛。”
听完玄机子的讲述,他让玄机子将我的尸骨拿出来。
在看到我尸骨的瞬间,老天师眼里的从容顿时溃散,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打娘胎起,就有了记忆。
清晰的记得在母亲肚子里,度过的十个月,父亲每天都会隔着肚皮和我说话,期待着我出生的那一天。
可我出生的当天,母亲大出血,陷入了昏迷,我也醒不过来。
记忆是有的,我能听到父亲和接生婆等人,慌张的声音,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叫不出声,更别说做出什么动作。
我和母亲,双双陷入昏迷。
这一昏迷,就是三年。
三年里,父亲照顾着我和母亲,给母亲喂流食,喂我吃家里母羊挤出来的奶。
虽然陷入昏迷,但我的食量,却比普通的孩子要大很多,家里一头母羊产的奶,都不够我喝,父亲只能多喂了几只羊。
而且我只吃,不拉,就像一个貔貅。
刚开始,父亲也很着急,带我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是,我的身体功能,一切正常,虽然昏迷不醒,却比绝大部分同龄人,还要健康。
可一个婴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过大小便,实在是异常。
父亲找了许多奇人异士,却始终瞧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我为什么昏迷,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用排泄。
后来父亲也渐渐的,习以为常。
父亲每天早上,都会同母亲说话,希望母亲能够快些醒过来,我能够快些醒过来,这样一家三口,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日复一日,都是这些说辞,没有什么新意,我也习以为常,甚至听着他说话,都能睡着。
可是有一天,父亲突然不说那些无聊的话了,他拼命的喊着母亲的名字。
“玲儿,玲儿!!!你醒醒啊,玲儿!!”
紧跟着,父亲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啊啊啊啊!!!玲儿,你怎么,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呢,玲儿!!”
父亲一边哭着,用头撞着床沿,框框作响。
我知道,母亲死了。
死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我没见过母亲,没和她说过话。
一个没见过面,也没说过话的人,应该不存在什么感情,我不应该悲伤才对。
可我知道,母亲死的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掐住。
血管堵塞,呼吸不畅,浑身的皮肤,骨头,毛孔,都在一瞬间疼了起来。
剧烈的悲痛,好似破开了我身上的桎梏,我放声大喊了起来。
我想喊一声妈妈。
可我喊出来的声音,却变成了。
“涅啊!!!!”
声音嘹亮,甚至盖过了父亲的哭声。
我睁开了眼睛,终于看到了父亲的模样。
他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国字脸,长得很端正,可他此刻,额头上都是鲜血,顺着眼睛流淌而下,看上去,就像留着血泪一般。
他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表情也变得狰狞,眼中满是恨意。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玲儿,是你!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一直是恨我的。
这三年里,他一次也没和我说过话。
可最终,父亲还是没能下得去手,他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哭,眼泪混杂着血水,滴落在我嘴唇上,我也是第一次尝到,鲜血的滋味。
母亲的死亡,对于父亲来说,是天大的打击。
但是对于张家村来说,母亲的去世,换取了我的苏醒,就是天大的好事。
爷爷奶奶要给我重办抓周宴,请了全村人吃饭。
抓周的时候,桌子上摆了二十六样东西,很多是我没见过的玩意。
但我发现,我伸手去拿毛笔的时时,围着我的那些人似乎就高兴一些。
我想让父亲也开心,就伸手去拿毛笔。
可这时候,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我身边,还扫飞了我想拿的东西。
我很生气,伸手抓住了野猫的尾巴,张嘴咬了下去。
喵呜!!!
野猫惨叫一声,跳到了宗祠灵台上,又打翻蜡烛,点燃了放在祠堂里的布帘子,引发了一场大火,老祖宗的牌位,被烧的一干二净。
爷爷内疚自责,身体每况愈下,半年后就去世了。
奶奶和爷爷五十年的金婚,老伴去世后,没多久,她就老年痴呆,后来有一天晚上,奶奶人不见了。
有村民说,看奶奶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山里。
父亲组织村民们,找了半个月,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又到了农忙的季节,村里人不可能不顾自家农田,一直找人,于是大伙儿放弃了寻找。
往后半年里,父亲一个人,也坚持在找奶奶,只不过,进山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渐渐的父亲也不找了,默默的在爷爷的坟墓旁边,又立了一块碑。
这一年,我四岁。
村里的人都传言,我是个灾星。
害死了娘,害死了爷爷,害死了奶奶。
村里同龄的孩子,都不敢和我玩,有些我主动靠近过去,甚至能把他们吓哭,也不知道,在她们父母嘴里,我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反倒是那些年纪大些,在镇里读过书上过学的大孩子们,不太怕我。
他们总逗我,把我当傻子耍,和我说话。
我也能从他们口里,得知许多村里之外的事情,我愿意被他们逗傻子。
那群大孩子里,我最喜欢的,是张有生。
他总吹嘘,自己是山上老道士的记名弟子,自己的师傅会法术,还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什么黄皮子讨封,漓江水鬼,梅山鬼火......
有一天,张有生突然说,后山有个冷水潭,冷水潭里有吃人的龙!
这是他师傅告诉他的,是天大的秘密,让我们别外传。
于是,张有生被同龄的大孩子们,狠狠的嘲笑了。
为了证明自己师傅的权威性,张有生当即就要去后山找龙,但愿意跟着他一块去后山的,只有我和另外一个,脑袋不太聪明的傻子。
我是装傻,他是真傻!
可张有生也不认路,带着我们钻进后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从下午,乱转到黄昏,我们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冷水潭。
我们围着冷水潭,转悠了两圈,也没找到半点龙的痕迹,但张有生坚持说,肯定有龙!
此时天已经黑了。
冷水潭黑峻峻的,深不见底,水潭边的树木摇曳,发出飒飒的声响。
风吹的水波不止,像是水底下有什么大东西,游了过来一般。
张有生吓的拔腿就跑。
“龙来了,快跑,快跑!!”
傻子也跟着张有生,仓皇的逃窜起来。
可我觉得,那不是龙!
我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宛若沸腾的水面。
月光的照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从水面下出来的,不是龙而是......
我失踪了半年多的奶奶!
刚走进去没多久,我跟水生就被人盯上了。
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将我们两个拦住,其中两人拿着一把小刀,不怀好意的让我们交出身上的钱。
“几位朋友,我劝你们还是走吧,别自讨苦吃。”水生好言相劝。
“别他妈废话!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在你们身上开几个洞!”其中一个拿着刀的年轻人恶狠狠的说道。
“唉,既然几位道理听不进去,那我也略懂拳脚功夫。”
水生将几人打晕,顺便搜刮了一下他们身上的钱财,刚准备揣进兜里,我咳嗽了一声。
他连忙将这些钱像是献宝一样捧到我面前。
“这些就算是我孝敬小师叔的,别客气!”
“不义之财,取之有道就行。”
我拍了一下水生的脑袋,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去。
“嘿嘿,多谢小师叔!”
很快,我跟水生来到了贫民窟最里面的一栋居民楼。
这楼层老旧的不像话,看起来就跟烂尾楼一样。
张思朔就住在这栋楼的三楼。
“小师叔,要不我先上去帮你探探路?”水生在一旁摸着下巴说道、
“不必。”
我刚准备上去,从楼道里就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喊。
“不!我不去!你放开我!”
“不去?你欠老子的五千块钱怎么还?陪我睡一晚我就不用你还了,我够意思了吧!”
“我哪有欠你五千块钱,欠你的一千块我早就还给你了!”
“少他妈废话!利息要不要钱?我这都算少了你知道吗?”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臭婊子,敢咬我!老子就在这里给你办了!”
然后就是衣服撕裂的声音从楼道口传出。
“救命啊!!不要碰我!”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捂着胸口,上衣被撕扯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年轻女孩从楼道里冲了出来。
因为太着急,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膝盖顿时就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她一边哭一边往前爬,仿佛身后黑暗的楼道里有什么怪物。
紧接着,一个胖的跟一头猪一样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冲了出来。
他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女孩,目光盯着女孩露在外面的大腿和腰肢,舔了舔嘴唇。
“嘿嘿,张思朔,让你跟我回去不回去,老子现在就在这里睡你,到时候让他们都看看,你是怎么变成荡妇的,哈哈哈。”
说着,他就要开始脱裤子。
我冲上前一巴掌将他抽飞,这一巴掌我没有留手,只听咔嚓一声,这中年男子的脖子在空中就折断了。
我走到张思朔面前,蹲下。
“没事了,起来吧。”
听到我的声音,张思朔梨花带雨的抬头看来,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就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不到你,好多人都欺负我...”
“爸妈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啊.....”
张思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死死的抱着我的脖子,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跑了一样。
我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抽痛起来。
明明这个女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为什么看到她哭,我会很心疼呢?
这一定又是张若晦残留的身体意识在作怪。
我让水生将那中年男子的尸体丢到旁边的垃圾堆。
回头看向张思朔的时候,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怀里哭晕了过去。
但即便是晕死过去,她的手还是死死的抱着我的脖子,拉都拉不开。
我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跟水生一起离开了贫民窟,找了一家干净的酒店住下。
由于张思朔不肯撒手,我被逼无奈,抱着她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睁开眼,张思朔还贴在我身上。
我感觉到她逐渐加快的心跳和呼吸。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哥!咱们都十年没见了,抱一会儿怎么了嘛!”
张思朔理直气壮的将头埋进我怀里。
我将她推开,说道:“我不是你哥,只是受你哥的委托找到你,好好安顿你而已。”
“胡说!你分明就是我哥!除了我哥,谁还会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张思朔瞪着我,指着我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张思朔解释,正沉默时,水生从门外提着一堆早餐走进,看到房间里气氛不太对,默默地放下了早餐关上门。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我不是你哥。”我不容置喙的说了一句。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这卡里的钱足够你过上好的生活。”
张思朔冷笑一声,甩手将卡打飞。
“你不就是不想要我了吗?拜托你找借口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好不好?”
“还是说,你连敷衍我都懒的敷衍了?”
“既然觉得我是累赘,既然不想要我,干嘛还要回来找我?”
张思朔瞪着我,水润的眸子里水汽弥漫,这副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将被张思朔打飞的银行卡捡回来,重新放在她面前。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不是你哥这件事情你无法改变,钱我给你带到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不再停留,没有理会张思朔的哭泣,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水生正蹲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小师叔....我觉得你倒也不用这么绝情,你妹妹长得这么好看,带在身边养眼也是好的呀。”
我看着水生,没有说话。
“错了错了,小师叔,我不说了。”水生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连忙道歉。
“走吧,事情已经办完了,该回去了。”
我带着水生下了楼,但还没出酒店的门,张思朔就一瘸一拐跟了上来。
她眼睛又红又肿,眼里还有泪水,手上和额头上的伤口虽然我处理过,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膝盖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亏她还能跟的上来。
“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停下脚步说道。
“我知道啊,你不是我哥嘛,那又怎样?我也没打算赖着你啊,这条路只有你能走吗?”
在看到我尸骨的瞬间,老天师眼里的从容顿时溃散,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卧槽!!这是.......”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仔细的盯着尸骨看了许久。
他的眼神变得惊惧,郑重的让玄机子一定要对这件事情保密。
我觉得老天师一定知道什么,事实上他也的确知道一些,但那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两人将我的尸骨埋在了九黎观后院的桃树下。
这棵桃树枯黄叶瘦,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可说来奇怪,就在两人将我的尸骨埋下的第二天。
这桃树竟然起死回生般抽芽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简直一天一个样。
老天师从此将后院列为九黎观的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
只能从院外看着那本该死去的桃树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焕发生机。
就这样,我的尸骨在桃树下沉眠,无人知晓。
但焕发生机的不仅仅是那棵桃树。
还有我。
我在桃树下沉眠,时间一天一月一年的流逝。
第一年,我看到九黎观的弟子每天早上七点起床练功,八点打坐冥想,九点则是休息时间,十点就到了开观迎客的时候。
九黎观远近闻名,香火自然是不必多说。
来的人多了,自然有人会好奇为什么之前能够让人随意进出的后院现在却不让进了。
对此,九黎观的弟子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别说外人,他们也不能进入后院,否则,门规处置。
这是老天师亲自下的命令,无人敢违逆。
当然,也有游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爬上院墙,想看看这后院内有什么秘密。
可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颗枝繁叶茂的桃树,还有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面。
至于我的尸骨,他们自然是看不到。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再对后院感到好奇了。
反而是我尸骨上的桃树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们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桃花。
于是,九黎观又因为桃树再次人声鼎沸。
第二年,不知道是我的尸骨温养了桃树还是桃树温养了我的尸骨,亦或者是我们已经融为一体。
我能感觉到生命的力量在我尸骨之中悄然苏醒。
但只是非常细微的一点,几乎察觉不到。
对于一些游客的举动,我甚至能够操控桃树做出一点点的反馈。
后院还是九黎观的禁地,但不同的是,我每天都能看到老天师牵着一个小男孩到后院来念经。
这小男孩粉雕玉琢般精致可爱,很是乖巧,可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生命力就跟这棵桃树刚刚开始一样。
枯败灰暗!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我叫张若晦”
他好像每次来都对我很好奇,念完经文后就会爬上桃树,跟我说今天吃了什么,天师爷爷教他写字,教他念经。
“我吃了胡萝卜,天师爷爷说我不能吃肉,可我想尝尝肉是什么味道。”
“我好想妈妈爸爸还有小朔,天师爷爷说他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天师爷爷说等我长大之后就能见到你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呀?”
后来老天师干脆将他安排住在了后院,每天与我朝夕相处。
他会给我浇水,给我松土,还会用小小的身躯抱着桃树跟我说悄悄话。
有的时候,他也会靠在桃树上睡着。
每当这时,我就会奋力摇下一片片桃花,小心翼翼的盖在他身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每次看到身上的桃花都会很开心的捧着桃花跟我说谢谢。
我就这样陪着张若晦一天天的长大。
他是我的玩伴,更是我唯一的朋友。
随着他一天天的成长,他不那么喜欢笑了,整个人越来越阴郁,沉默寡言,体内的生命力也几乎衰竭。
在他十岁这年,他得了一场大病,消失了两个月。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体内的生命力就跟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破灭。
他时常靠在桃树上,一坐就是一天,小小的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我面前,跟我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从小父母就被仇人给害死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有他跟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他们被仇人追杀走散,如果不是老天师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他恨仇人,恨他们害自己家破人亡,也恨自己,恨自己这副孱弱的身躯无法给父母报仇。
但是他更恨老天爷,恨老天爷给了自己报仇的机会,却不给自己报仇的时间。
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病症,无药可治。
所以,想要报仇的话,他就必须要借我之手。
“求你帮我报仇!!只要你帮我报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说着,张若晦突然脸色一白,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滴落。
我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无法体会他的痛苦,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父亲的温情我只在死前感受过一些。
亲情对于我来说,只能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可能比起亲情,他对于我来说更重要一些。
毕竟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天师说我是你的应劫之人!我死后愿意成为你的容器,成为你的躯壳,我只求你帮我报仇!帮我找到妹妹!”
“我要让仇家全家死绝,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即使下地狱,我也要拉他们一起!“
“死死死!都去死!”
.........
张若晦表情狰狞,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中鲜血从其齿间流出。
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隐约能够察觉出来。
我苏醒的那天,可能就是他陷入永眠之时。
我回应了一句。
“好。”
他嘴角含笑,安心靠着桃树睡着了,跟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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