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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买凶宅结局+番外

绾紫彤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院墙外,更夫扯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张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开腰带。沈渡见状,忙用身体挡住慕笙的视线,急促道:“捂住耳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慕笙微蹙眉头,捂着耳朵吐槽:“这人也忒不讲究了!”沈渡:“自家院子,无可厚非!”慕笙轻轻抬眸,促狭道:“公子可知人与狗的区别?”沈渡轻咳一声,扭过脸去。张成没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厢房。片刻之后,屋里传出姚娘歇斯底里地声音:“别碰我,我嫌脏!滚!给我滚出去!”“砰”地一声,张成从屋里跌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衣裳。他一边扒拉,一边冲着屋里骂骂咧咧:“嫌我脏?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实话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困且看你有些用...

主角:沈渡张成   更新:2025-04-19 1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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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渡张成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在古代买凶宅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绾紫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墙外,更夫扯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张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开腰带。沈渡见状,忙用身体挡住慕笙的视线,急促道:“捂住耳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慕笙微蹙眉头,捂着耳朵吐槽:“这人也忒不讲究了!”沈渡:“自家院子,无可厚非!”慕笙轻轻抬眸,促狭道:“公子可知人与狗的区别?”沈渡轻咳一声,扭过脸去。张成没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厢房。片刻之后,屋里传出姚娘歇斯底里地声音:“别碰我,我嫌脏!滚!给我滚出去!”“砰”地一声,张成从屋里跌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衣裳。他一边扒拉,一边冲着屋里骂骂咧咧:“嫌我脏?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实话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困且看你有些用...

《我在古代买凶宅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院墙外,更夫扯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张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开腰带。沈渡见状,忙用身体挡住慕笙的视线,急促道:“捂住耳朵!”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慕笙微蹙眉头,捂着耳朵吐槽:“这人也忒不讲究了!”
沈渡:“自家院子,无可厚非!”
慕笙轻轻抬眸,促狭道:“公子可知人与狗的区别?”
沈渡轻咳一声,扭过脸去。
张成没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厢房。片刻之后,屋里传出姚娘歇斯底里地声音:“别碰我,我嫌脏!滚!给我滚出去!”
“砰”地一声,张成从屋里跌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衣裳。他一边扒拉,一边冲着屋里骂骂咧咧:“嫌我脏?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实话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困且看你有些用处罢了。”
“滚!”一个枕头从厢房里抛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张成脸上。
听到声音,白英衣衫不整地从东厢房里出来,半倚门框,勾栏做派:“嫂嫂当真不懂为妻本分,不知这男人是要哄着,疼着的。夜半三更,将夫君从屋里赶出来,这般不尊不敬,难怪会被嫌弃。也就我表兄心肠好,顾着往日情分,让你留在张家享福。嫂嫂,你可莫要再惹怒表兄了。”
说罢,扭着腰肢走到张成跟前,勾住他的胳膊,明目张胆地往自个儿屋里带:“表兄心情不好,英儿替嫂嫂好好哄哄,嫂嫂可要记得感激英儿才是。”
关门前,白英刻意往姚娘屋里看了眼,不多会儿传出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姚娘房里的灯一直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对面交叠的身影。半刻钟后,对面的声音止了。姚娘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决然道:“张成,我要与你和离!”
角落里,慕笙拉着沈渡嘀嘀咕咕:“姚娘的死会不会与和离有关?”
沈渡:“因为不愿和离而杀妻?”
慕笙:“不是不愿和离,是不愿分家产!”
沈渡:“家产?”
慕笙叹气,原地踱步:“这张成未发迹前只是个帮人卖猪肉的小伙计,姚娘却在富商胡家做奴婢,还是深得胡夫人喜欢的那种。三年前,胡夫人生辰那日,胡家突然走水,小公子与乳娘被困火中,是姚娘拼死将二人救出。为此,还留了不少伤疤。胡家走水,是胡老爷的外室所为。她想烧死胡夫人和小公子,带着她的孩子上位。此事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约莫过了大半年才慢慢平息。”
沈渡:“这外室当真可恶!”
慕笙点头:“事后,胡家上门答谢,姚娘思索半天,提出想给胡家的酒楼供应猪肉。”
沈渡:“供应猪肉?”
慕笙捏着下巴:“安平县的酒楼有三成是胡家的,张成就是靠着给胡家酒楼送猪肉从小伙计变成了猪肉贩子,又从猪肉贩子变成了掌柜。他与姚娘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糟糠夫妻。和离容易舍财难,于张成而言,丧妻比和离划算,既守住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还维持住了他跟胡家的关系。”
话没说完,天旋地转,慕笙拉住沈渡的衣袖向后跌去。沈渡没有抵抗,任由对方将他拽入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砰”地一声,掉在一张木床上。
慕笙抱怨:“这床好硬!公子轻一点儿。”
沈渡蓦地红了脸,捉住她的手腕:“你这女子究竟知不知羞?”
“这关知羞什么事儿?”慕笙扭着身子:“这床硬邦邦的,公子还压着奴家,肩膀都疼了。”
沈渡:“......”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奴家实话实说,公子脸红什么?”慕笙勾着眼神儿,一副似解非解的模样,“莫不是公子误会,想了什么不该想的?”
“胡扯!”沈渡错开眼神儿,掩饰道:“这房间有些奇怪,不似张家的。”
房间没有窗户,像是隔出来的密室。四周充斥着霉味儿,药味儿以及老鼠屎的味道。除了一张半旧的木床,剩下的都是杂物。正欲查看,外头传来声音,是姚娘的。拉开隔间的门,方才意识到他们被梦魇拉进了一间药铺。
药铺掌柜姓吴,是县里口碑最好的大夫。
细听,姚娘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恍惚:“喜脉?怎么会?掌柜的明明说过......”
“老夫的确说过,夫人体寒,上次落胎后极难有孕。”掌柜抚着胡须:“极难不代表没有可能,况且夫人这些年一直在调理。不管怎么说,夫人终归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姚娘抚着肚子,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十六岁嫁给张成,婚后不到一年便有了孩子。孕三个月时,做伙计的张成因为偷拿掌柜的钱要被掌柜押去官府。是她跪在地上苦苦请求,说张成之所以偷钱是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她承诺,一定会将张成偷拿的钱加倍还给掌柜,这才换得掌柜原谅。
跪了两个时辰,小腹隐隐作痛,为省钱不敢去看大夫,孩子没了。
张母不怪张成反怪她,说她怂恿夫君去做贼,说她败坏张家门风,说她没用,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叫她去祠堂罚跪。张家祠堂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她刚没了孩子,身体本就虚弱,又在祠堂跪了三天,风邪入体,寒气侵骨,足足病了大半年。
若非她与胡夫人交好,若非胡家隔三差五送些东西来,早在那时便被婆母给休了。
两年后,她再次有孕。此时的张成已经靠着胡家成了猪肉贩子。春雨绵绵,石桥上生了苔藓,脚下打滑,装着生猪肉的车差点翻进河里,是姚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车。明明是她力挽狂澜,让张家免于钱财损失,张母却怪她连个车都扶不稳,差点连累她和张成掉进河里。
推搡间,肚子撞到车上,她抓着张母的手苦苦哀求,却被她说成是犯懒,故意装病,诬指婆母。
成婚前觉得张成是个孝子,认为孝顺母亲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成婚后才知道,孝子眼中只有母亲,哪怕母亲胡搅蛮缠,也只会一味偏袒。
有了张成做依仗,张母叫她跪在桥上反思,直到认错为止。
她的第二个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的。

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假道士扛着姚娘从厢房里出来。姚娘面色苍白,发髻凌乱,唯有身上那条绿萝裙,透着一丝鲜亮。
慕笙和沈渡站在暗处,看着假道士的一举一动。
慕笙:“那条绿萝裙是张成送给姚娘的定情信物,我只见姚娘穿过一次。那天是张成的生辰,姚娘在安居堂旁边的铺子给他买生辰礼物。她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全是光亮。也是那一天,张成把他的表妹白英带回来。他们在铺子前偶遇,张成听着白英的挑拨,数落姚娘乱花钱,却大手一挥给白英买了支镶珠的银簪。自那之后,姚娘便再未穿过这条绿萝裙。”
沈渡:“绿萝裙是白英带来的。”
慕笙回眸:“她是一个又蠢又坏的人!她知姚娘在乎那条绿萝裙,便想着将它拿来,叫张成亲眼瞧见他的发妻是如何穿着她最珍视的裙子与旁人相好,却不知那条绿萝裙于姚娘而言意味着什么。”
沈渡:“张成信了!”
慕笙:“因为他忘了初心。”
夜风卷起裙摆,露出姚娘脚上满是补丁的袜子。慕笙瞧着一阵心酸,不由往前踏了一步。乌云遮月,乌鸦低鸣。
假道士骂了句晦气,扛着姚娘踩进石榴树下的荒草丛里。啪叽一声,泥水飞溅,浸湿鞋面。
“这破草,真碍老子的事儿!”
假道士一脸嫌弃地踢了踢草,不甘不愿地退了出来。白英交代过,一定要把姚娘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未免被仵作看出端倪,再三叮嘱,让他把人打晕后挂到树上。
打晕容易,挂树难,毕竟没个帮手。
想到这里,假道士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脏活,累活,苦活都是老子干,等拿到张家的钱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扛着姚娘,在石榴树下转了一圈儿,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把姚娘放到了厢房门前。假道士骂骂咧咧,拿着绳子去绑绳圈儿。姚娘睁开眼,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门口挪。
一步,两步,下了厢房门前的台阶。
姚娘肩膀微颤,稍稍侧头看了眼。假道士正拿着绳子在树下琢磨。姚娘深吸一口气,不顾体弱,冲向门口。脖子一紧,陡然睁大眼睛。半步,就差半步,她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假道士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回石榴树那儿。姚娘挣扎,被他用拳头击中后脑勺打晕。后面发生的事情与慕笙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假道士爬上石榴树,把绳索挂在上面。抱起姚娘,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她的头放到绳圈儿里。
目送着假道士匆匆离去,慕笙拍拍沈渡:“姚娘的舌头还在,脚上未曾穿鞋,这与外间传得不大一样。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有人来了!”
沈渡示意她看向内院门口,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不是那个假道士!”
慕笙眯眼细瞅,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阿炳,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怎么会来张家老宅?
阿炳眼神不大好,在那边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贴着墙根儿溜进来。一阵风吹过,阿炳揉了揉眼睛,看见挂在石榴树上的姚娘。
先是吓得失声大叫,而后捂住嘴巴,往门那儿瞧了瞧。乌云散去,月光清幽,照着阿炳吓得苍白的脸。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方才的叫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咽了咽口水往门口挪去。
走到一半折了回来,他想知道挂在树上的那个人是谁。
猫着腰走到树下,看见姚娘的脸吓得后退几步,抚着胸口蛐蛐:“姓刘的真会儿玩,让他婆娘去勾搭张成,他来勾搭张成的婆娘。等等,我既知道了,岂非能讨些钱来!”
岂止是钱?他还要张成与姓刘的养着他,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否则就去官府告发,让他们几个统统砍头。
等等,他只看见姓刘的从老宅离开,没看见他吊死姚娘,他得找些证据才好拿捏他。
轻手轻脚走到石榴树下,对着姚娘的尸身上下查看。找了一圈儿,没看到什么值钱的。正想骂娘,余光一瞥,看到坠在发髻上的老式发钗。
发钗是银制的,颜色发黑,比较笨重,是老妇人用的。阿炳见过,在张成母亲头上。
“都说糟糠之妻不可欺,这张成还真不是个东西。给白英那个骗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给自己的娘子......”阿炳啧啧两声,垫着脚尖去拿姚娘头上的发钗:“这姚娘也是倒霉,遇见那么个混账玩意儿。”
阿炳个子不高,取发钗费劲儿,一个没站稳扑到姚娘身上。吊着姚娘的绳子一松,阿炳赶忙将人抱住,顺嘴又骂了那姓刘的几句。
不敢让人掉到地上,生怕留下痕迹,成了那姓刘的替罪羊。想把人重新吊上去,身高不够不说,绳子还松开了,需得重新捆绑。
阿炳左顾右盼,呲着呀把姚娘扛回厢房。一番折腾,让姚娘身上的衣服松了些,露出大片肌肤。
阿炳咽了咽口水。
他爹娘早亡,靠着偷鸡摸狗养活自己。莫说娶亲,但凡是个女的都瞧不上他。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有所遐想。
上手摸了摸,姚娘的身子还是热的。
眼见阿炳起了坏心思,慕笙站在窗外,急得直跺脚:“怎么可以?姚娘她都那么可怜了......我们真的没办法吗?”
她哭了,眼泪悬而未落,叫人看着心疼。
沈渡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抱进怀里:“慕笙,她死了!”
突然,厢房内传来一声尖叫,跟着是阿炳支吾不清的咒骂声。慕笙抬头,刚好看见阿炳脚步踉跄地从屋里出来。
满口是血。
“咬我,我让你咬我。”
阿炳握着匕首一通乱刺。刺完了还不解恨,一脚踢到墙根儿处。完事儿后回到厢房,用腰带勒住姚娘的脖子。
慕笙扒着窗户:“姚娘她不是被吊死的,是先被割了舌头,再被腰带勒住脖子,致使血堵在喉咙里活活呛死。”
沈渡提醒她:“阿炳出来了!”
阿炳不似假道士那般有耐心,但他是个谨慎的,知道杀人偿命,故将现场做得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为防被人看出蹊跷,还特意打扫了现场。
就反侦察能力来说,白英与假道士不如阿炳。

白英疯了。
刘弘璋对他和白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他只承认自己从犯的身份,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白英计划的。
此外,刘弘璋还指控白英,说他刘家之所以落魄,就是娶了恶妇进门。闻言,白英咬掉了刘弘璋一只耳朵。
证据面前,阿炳承认是他尾随刘弘璋进入张家老宅,误打误撞从树上救下姚娘。之所以动了杀心,是因为夜黑风高,心里害怕,且想敲诈张刘两家。
姚娘之死真相大白,白英与刘弘璋数罪并罚,判秋后处斩!阿炳手段残忍,判斩立决!张成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害妻儿枉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处罚金五百两,为姚娘母子风光大葬,守丧三年。
回县衙的马车上,慕笙歪头问沈渡,为何判了阿炳斩立决。论恶劣,白英与刘弘璋更胜一筹,阿炳与他们比起来只占了手段残忍,且这是由他的生长环境决定的。在慕笙看来,心肠歹毒比手段残忍更值得被严惩。
沈渡掀起帘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淡淡道:“阿炳身上不止背了姚娘一条命案,既然要斩就快点儿斩,免得生出变故。至于白英和刘弘璋,活着等死才是最煎熬的。”
落下帘子,压低声音:“我命人打造了一处暗牢,将他们夫妇二人关在一起。”
“暗牢?不见天日那种?”慕笙凑近了:“不愧是沈大人,杀人诛心呐!”
他慢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慕笙一怔,感觉胸腔左侧的那个脏器似乎出了问题。
捂着“砰砰”乱撞的心脏移开目光,小声道:“奴家还有事情要办,劳烦大人在前面停车即可。”
沈渡问:“什么事情?”
慕笙捏了捏耳朵,心虚道:“有个宅子要收!”
沈渡拧眉:“宅子很重要?”
慕笙硬着头皮道:“也不是很重要,就是顺路,过去看看。”
沈渡扯下她的面纱,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不重要,那就回去睡觉。”
睡......睡觉?慕笙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看到她的小动作,沈渡莫名心情愉悦,眼底笑意更深,攥着面纱问:“一夜未眠,不困吗?”
慕笙轻轻地抿了抿唇:“困,回去就睡,谢大人关心!”
沈渡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右肩:“县衙的马车很稳。”
所以呢?他要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还没想明白,沈渡就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顺带的,轻轻拍了两下。
慕笙心里发毛。
她见过天底下最为恐怖的东西,却不及沈渡刚刚拍得那两下。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是她以往从未体验过的。凡间讲究民不与官斗,沈渡是官,让她靠她就靠,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沈渡侧脸看着慕笙,她比他记忆中的似乎还要清减一些。头发很黑,用了一支素簪别着。非银非玉,由常见的桃木制成。肤色一般,却没有任何瑕疵,比那些肤若凝脂的还要难看些。眼睛不大,眼型却很漂亮,尤其是看他的时候,像是盛满了星光。鼻子,嘴巴,恰到好处。
嘴角上扬,蓦地一惊。
沈渡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姿色平平的姑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学着慕笙的样子,抚了抚胸口。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还未睁眼,就被捂住耳朵。慕笙睁眼,看着摇晃的马车,恍若回到了梦魇中。
她听见沈渡问:“发生何事?”
车夫道:“回大人,似乎是两辆马车撞到了一起。”
马车靠边停下,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慕笙睁开眼睛,用一副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的样子问:“怎么了?”
沈渡捧住她的脸:“两辆马车相撞,似有伤者,你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慕笙蹙眉,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脸。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只是小憩了片刻,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举动越发奇怪。
他刚刚的样子,像极了外出的夫君在叮嘱娘子。
脸一热,忙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摇走。
掀开帘子,见车夫未曾离开,而是站在马车旁垫着脚尖往后头看。听见动静,忙转身对着慕笙行礼:“慕姑娘,外头乱,大人让您在马车里等着。”
慕笙点头,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放心,我不会去给沈大人添乱。”
车夫年轻,十八九岁,听见这话,摸了摸头。
“慕姑娘误会了,咱家大人不是怕您给他添乱,是怕您受伤。”车夫看着两辆马车相撞的地方:“听这动静,怕是死了人了。”
何止是死了人,是死了很多人。
这是安平县的主街,街上行人如织,依照府衙规定,马车需得错行。安平县不算富庶,县里拥有马车的人家并不多,即使出门,为方便也是乘坐轿子。马车相撞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从现场来看,是其中一辆马车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失控,撞向另外一辆马车。被撞的马车躲避不及,误伤两侧行人。更惨的是,两车相撞的地方距离食肆较近。这个点儿,正是食肆迎来送往的时候。
凝聚在半空中的黑气越多,证明死亡的人数越多。慕笙提着裙摆跳下马车,不顾车夫阻拦,冲到两车相撞处。
沈渡正与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沟通,老人额角淤青,伤的不重,倒是她怀里的孩子,面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想抱孩子就医,老人不允,只一味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慕笙觉得奇怪,与沈渡耳语道:“这孩子是捡来的?”
沈渡:“......“
慕笙示意他看向孩子,提醒道:“正常情况下,孩子受伤,父母长辈都会急着就医,生怕孩子有个好歹。你再看看他,不是装傻,就是充楞,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想孩子活下来。“
孩子外伤明显,右脚被马车碾压,脚踝以及脚面上有明显的车辙印,然这些伤不足以让孩子变成这副模样。真正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是他腹部的内伤,不是马车误撞,而是人为。
他先是被踢了一脚,紧跟着被人用前脚掌碾压腹部,致使肋骨骨折,腹腔出血。伤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抱着他的那位老人。
从面相上看,他们是至亲!

恍惚间,灵光一闪,指着假道士问白英当日之事是否是她二人合谋。白英冷哼一声,说姚娘还不算太蠢,只可惜张成不会相信她说的,她也没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立马朝姚娘扑来。姚娘见状,后退两步,抡起药包,朝着假道士砸过去。药包四裂,里头的药草撒了一地。
白英一边看戏一边嘲讽:“嫂嫂这是生病了?该不是什么绝症吧?知道了,嫂嫂想用这招挽回表兄。只可惜,表兄与我一样,巴不得嫂嫂死了才好。”
假道士:“与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白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夫君说的是,她既撞破你我二人便不该再留着她。上回是她命大,这回看谁还能来救她。”
见二人动了杀心,姚娘护着肚子想要夺门而出。白英狞笑,抢先一步关上门,且用力推了姚娘一把。
姚娘脚步跄踉,躲过假道士的爪子,却被白英从后面抱住。双拳难敌四手,姚娘顾着腹中孩子处处落于下风,几次逃脱,都被白英与假道士合力拖回去。在假道士抡起花瓶准备砸向姚娘的面门时,她的夫君回来了!
夫妻多年,单凭走路的声音,便知那是张成。
白英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慢慢放下手中花瓶,用力捂住姚娘的嘴巴将她拖到门后。姚娘知道这是她和孩子唯一的机会,用力挣扎,拼命爬向门口。白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踩住她的手,用力碾了碾。
张成已经到了门前,被白英用手抵住:“成哥哥,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成把白英拽进怀里:“我能遇见什么麻烦,就是想你了。”
他说了谎,提前回家是感觉莫名心慌,这种感觉只在母亲去世那晚有过。心不在焉地扫过白英那张脸,亦没在意到她的反常。
“姚娘呢?还没回来?”
白英心虚地往角落里扫了眼,推着张成走到院中:“一回来就问她,你这心里是不是没有英儿?”
被白英这么一问,张成立马慌了,赶紧哄她:“我对英儿的心苍天可鉴,问那黄脸婆是不想招惹麻烦。你也见到她那几个哥哥了,一个比一个难缠。英儿放心,我已打点过族中长老,再过一个月,便以婚后无所出为由休了她。”
门内,姚娘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英听到了,像虫一样扭着大声道:“英儿就知道成哥哥心里是有英儿的。”
张成被她扭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等我休了那黄脸婆就娶你。”
明知张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明明对他已是失望至极,亲耳听到他与白英的谋算,姚娘还是心痛得要裂开。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直直地盯着张成,连挣扎都忘了。直到看见白英哄着张成出门才醒过神儿来,使尽全力带着假道士一块儿砸到门上。
张成回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白英暗骂了一句没用,佯装镇定道:“英儿什么都没听到。”
张成掏了掏耳朵:“是我幻听了吗?刚刚......”
“屋里有老鼠,好大一只,许是老鼠撞到了什么东西。”白英抱住张成,方才的心慌变成怨毒:“明个儿回来给我捎包老鼠药。”
张成被哄得像个傻子,丝毫不知他的结发妻子和孩子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衣柜里,慕笙攥着拳头,眼底是一片渗人的寒意。
眼见着张成要被哄出去,姚娘用力挣脱,冲着门外喊了句:“阿成——”
张成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卧房。白英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娇滴滴道:“成哥哥,人家想要你疼疼人家。”
姚娘目露绝望,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白英拉走。
卧房里,假道士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手,上面的牙印儿清晰可见。唯恐再出变故,咬着牙,用力在姚娘的太阳穴上砸了一下。
姚娘眼里的光慢慢散去。
慕笙转身,抓着沈渡的手臂:“我们能不能救她?她有孩子,她快要做母亲了。”
沈渡:“她死了!”
轻飘飘地三个字,竟让她觉得无比难过。慕笙吸了吸鼻子,缓缓松手,看向衣柜外头。夜深难熬,幸好梦魇里的夜是短暂的,短到慕笙来不及积攒更多悲伤的情绪,一缕晨光随着白英开门的动作落进屋里。
见假道士还未离开,白英一脸嫌弃地踹了踹他。假道士睁开眼,正欲发火,被白英捂住嘴巴:“别喊,那个蠢货刚走!”
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假道士撇了撇嘴:“你对那个张成不会是假戏真做吧?白英,我可警告你,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白英推了他一把:“你怀疑我?别忘了,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他身边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这般委屈?你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我缠了他一个晚上,还不是给咱们两个打掩护。你个没良心的,我死了算了。”
假道士拉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失去你吗?帮我想想,这人该怎么处置?一晚上没动,怕是死了。”
“没死,还有呼吸。”白英眼神儿一斜:“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能对她做什么?”假道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姚娘,咽了咽唾沫。
长夜漫漫,他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可他不敢,一是怕姚娘突然醒了闹,二是怕惹祸上身。姚娘那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狠。
时间不等人,他们需得尽快将姚娘处理掉,且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步,约莫一刻钟后有了主意。
衣柜里,慕笙凑到沈渡耳边,轻声问:“公子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沈渡:“张家老宅!”
慕笙:“你确定?我瞧那白英在假道士耳旁说了好长一段话。”
她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热气会扑进耳朵里,痒痒的,还有些奇怪。扭头,四目相对,鼻尖儿相触,沈渡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
“不用那么小声,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
慕笙蹭了蹭他的鼻尖儿,一双瞳仁里全是他的影子。

“妻子回了娘家,作为丈夫的张成为何不去寻?”沈渡道:“还有那个表妹白英,为何出现在张家?姚娘与张成置气,可与此人有关?她的证词能否采信?”
“这个......”柳怀安与黄柏对视一眼:“大人尚未成婚,不知这夫妻间偶有争吵是正常的。莫说只回家两日,就是回去半月都是正常的。至于这白英,本是出嫁之人,因夫婿亡故,被婆家所不容,这才投奔其表兄张成。”
沈渡屈指,在卷宗上弹了两下:“继续。”
“依据现场痕迹,结合张成与白英二人的口供可以认定姚娘是与他人在老宅厮混。经由仵作勘验,姚娘死时,腹中已有胎儿,约莫两个多月。”黄柏道:“姚娘与张成成婚多年未有子嗣,若这孩子是张成的,姚娘必会告知。然,张成并不知此事。”
姚娘与人厮混有了孩子,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自是要找孩子的生父商量。他们约在张家老宅相见,欢好后起了争执,怕姚娘说出他的身份,引来官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拔了姚娘的舌头。
姚娘不识字,没了舌头无法指认,再加上腹中的孩子,自觉无脸见人走了绝路。此为张家丑事,张成不愿被人知晓,没有向官府举告。
柳怀安用余光扫着沈渡:“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原告,咱们县衙就是想过问也无从介入啊。”
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漏洞颇多。
安平县久无县令,县中官吏浑噩度日,指望他们还不如自个儿去查。待查清此案,拿到证据,再将他们一一整肃。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渡提着灯笼站在张家老宅门前,只觉一阵阴风袭来。推门而入,烛光照在影壁上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沈渡盯着那个影子看了一会儿,绕过影壁来到外院。
台阶两侧各自种着一株花树,西边那棵枯死了,东边这棵半死不活。步上台阶时,灯笼里的光刚好照在花树上。沈渡脚步一顿,稍退半步,蹲了下来。
张家老宅久未住人,台阶上厚厚的尘土便是证据,然门口这棵花树的断枝却是新鲜的。这么一大片,显然不是行走时无意撞断。
细看,杂乱的脚步下似有拖痕。
难不成这姚娘的尸体是被张家人拖出去的?不,不是!拖痕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是不一样的。
人是从外院拖进内院的,活人,挣扎间踢断了树枝。
姚娘之死,果有内情。
夜风卷着落叶将灯笼吹得晃晃悠悠,东厢房外,石榴树下,一女子背对沈渡,行为诡异。某些凶犯会在杀人后再次进入现场,尤其是哪些逃过官府通缉的。一是回顾作案过程,再次清理现场,以确保自个儿没有任何疏漏。二是回味作案过程,享受那种虽犯了案却没有被拿住的得意。
抽出软剑,横在女子脖颈处:“你是何人?”
慕笙侧脸,看着颈旁泛着寒意的冷剑,微微勾唇。没想到,这个新到任的安平县令竟会孤身一人夜访张家老宅。
他与那些中饱私囊,糊涂度日,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官们似有不同。
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娇声道:“奴家慕笙,是安居堂的掌柜。”
“既是安居堂的掌柜,为何夜入张家老宅?又为何在这棵石榴树下逗留?”
脖颈处的剑纹丝未动,杀意却多了几分。
“半个时辰前,老宅的主人张成来到安居堂,愿以三十两白银将此宅卖与奴家。奴家是房牙,做得便是这买卖旧宅的生意。”
沈渡看了一眼被慕笙拿在手里的绳子,问:“你可知这张家老宅是凶宅?”
慕笙未有半丝犹豫:“知晓!奴家问过,张成说他的妻子姚娘自缢于此处。”
沈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问:“既知凶宅,为何要收?”
慕笙扭头看他:“若非凶宅,哪里轮得到奴家的安居堂?三十两白银,二进院子,还带一花园,这与白捡的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地更加静谧。提在手上的灯笼晃晃悠悠,把慕笙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沈渡虽未经手过旧宅买卖,却也知晓赚得是中间的差价。以三十两白银购入,过个一年半载卖掉,起码能赚个三百两,若是稍加修缮,还能以高于新宅的价格卖掉。
毕竟这旧宅有不少都是地理位置绝佳的。
“好个诡计多端的女子!”脖颈上的剑深了些,夜风中多了一丝血腥味儿:“你贪图张家旧宅,设计杀害张成的妻子姚娘,认是不认?”
慕笙无语。
原以为这县令是个聪明的,没曾想是个极蠢的。就因为她夜半三更出现在张家老宅就认定她与姚娘的死有关,且给她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行凶理由。
忍了忍,依旧用娇弱的声音道:“奴家只是来看看奴家新买的宅子,怎的就成了凶手?公子无凭无据,诬指奴家杀人害命就不怕奴家去官府告你?”
“果然伶牙俐齿!”沈渡用剑挑起她手中的绳索:“若非凶手,怎的三更半夜来这老宅?收房验房,白日瞧着岂不是更清楚?”
“原来如此。”慕笙起身,看向沈渡,四目相对,微有惊艳。
未曾想到这安平县的县令如此年轻,且长得这般好看。用话本上的话说,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容貌俊秀绝伦,只可惜......目光落到他的戒指上,微微蹙眉。
用极恶之人的头骨做戒指,虽能驱邪避凶,却也容易被邪祟缠身。瞧他的样子怕是没有几年好活了。看在他长得好看且又短命的份上,
方才之事就不与他计较了。
眉眼低垂,缓声道:“公子竟是因为此事怀疑奴家。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虽是女流,经手的大小凶宅却已有百间。凶宅分为大凶和小凶,前者是指宅内有命案发生,后者是指宅内有非寿终正寝和因病死亡者。安居堂做的是正经买卖,不愿沾染有官司缠身的宅子,可这卖宅的各有心思。以防万一,总得提前来看。白日人多,夜间最好。”
沈渡道:“姑娘话里有话。”
慕笙欠身,“不瞒公子,奴家与那张成交谈时,他眼神闪烁似有隐瞒。奴家觉得,姚娘之死另有隐情。未免日后招惹麻烦,这才趁着夜色来老宅一看。”
沈渡问:“姑娘可有看出什么来?”
慕笙递上绳子:“只找到这个,还未细看便被公子用剑挟持了。”
沈渡轻咳一声,目露尴尬,眼底戒备仍在,未有丝毫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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