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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狱就提离婚,渣父子悔断肠桑若薄烬延

顾念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薄家。薄津州和薄语康回到薄家时,梁语欣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见桑若未出现,梁语欣得知来龙去脉。她叹口气:“津州,桑小姐她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我,不肯回来吗?她毕竟坐过牢,离开薄家还能去哪?”“随她。”薄津州语气微冷。然而,想到桑若那副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皱眉。她不仅瘦了,似乎也变了很多。眉眼里都是戾气。难不成,她在监狱真的吃了很多苦?不可能!薄津州随即否认。语欣和她说过,女子监狱的人都很友善。更何况,他让人打点过。她衣食不缺,犯下那样的错,也不过是等同于关了三年禁闭。梁语欣却有些担忧:“只是,桑小姐如果不肯回来,薄老先生问起来怎么办?毕竟他特意让津州你去接她出狱。”桑若当年救过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因此对她偏爱非常。逼迫薄津州娶她,甚至不惜...

主角:桑若薄烬延   更新:2025-04-28 23: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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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若薄烬延的其他类型小说《刚出狱就提离婚,渣父子悔断肠桑若薄烬延》,由网络作家“顾念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薄家。薄津州和薄语康回到薄家时,梁语欣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见桑若未出现,梁语欣得知来龙去脉。她叹口气:“津州,桑小姐她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我,不肯回来吗?她毕竟坐过牢,离开薄家还能去哪?”“随她。”薄津州语气微冷。然而,想到桑若那副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皱眉。她不仅瘦了,似乎也变了很多。眉眼里都是戾气。难不成,她在监狱真的吃了很多苦?不可能!薄津州随即否认。语欣和她说过,女子监狱的人都很友善。更何况,他让人打点过。她衣食不缺,犯下那样的错,也不过是等同于关了三年禁闭。梁语欣却有些担忧:“只是,桑小姐如果不肯回来,薄老先生问起来怎么办?毕竟他特意让津州你去接她出狱。”桑若当年救过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因此对她偏爱非常。逼迫薄津州娶她,甚至不惜...

《刚出狱就提离婚,渣父子悔断肠桑若薄烬延》精彩片段

薄家。
薄津州和薄语康回到薄家时,梁语欣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见桑若未出现,梁语欣得知来龙去脉。
她叹口气:“津州,桑小姐她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我,不肯回来吗?她毕竟坐过牢,离开薄家还能去哪?”
“随她。”薄津州语气微冷。
然而,想到桑若那副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皱眉。
她不仅瘦了,似乎也变了很多。
眉眼里都是戾气。
难不成,她在监狱真的吃了很多苦?
不可能!
薄津州随即否认。
语欣和她说过,女子监狱的人都很友善。
更何况,他让人打点过。
她衣食不缺,犯下那样的错,也不过是等同于关了三年禁闭。
梁语欣却有些担忧:“只是,桑小姐如果不肯回来,薄老先生问起来怎么办?毕竟他特意让津州你去接她出狱。”
桑若当年救过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因此对她偏爱非常。
逼迫薄津州娶她,甚至不惜付出天价彩礼。
后来哪怕桑若入狱,薄老爷子也只认准她这一个儿媳妇。
薄津州不以为意。
“放心,她闹不了多久,她和我生气,难道还能和语康置气?过两天就是康康的毕业典礼,她会回来的。”
薄语康连跳三级,今年才九岁,却已经从小学毕业。
谁都知道,桑若有多爱孩子,又怎么可能错过这种风光无限的时候?
薄语康噘着嘴,委屈地窝进梁语欣怀里撒娇。
“可是,我想让语欣阿姨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梁语欣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眯眯的:“行,只要把你妈妈哄回来,阿姨到时候陪你去。毕竟你妈妈坐过牢,确实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
薄语康愣了下。
哄?
语欣阿姨是要他骗人吗?
薄语康眼底有一瞬迟疑,很快又都消散。
要是让同学知道他有个坐过牢的母亲,恐怕就没人愿意理他了。
然而见爸爸没反对,薄语康乖巧地点点头。
梁语欣笑了下,看着满桌做好的饭菜,遗憾道:“可惜了,特意为桑小姐准备的饭菜,要浪费了。”
然而,一连两天,薄津州都没接到桑若的电话。
她像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婚,不打算管他们父子的事了般。
薄津州皱了皱眉,最终给桑若拨出电话。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空号的回音。
他愣了下。
随后才意识到。
桑若坐牢三年,她曾经用过的电话早就成了空号,就连绿泡泡都注销了。
如今,他是真的联系不上她了。
一丝莫名的恐慌和烦躁升起。
薄津州立刻冷声吩咐秘书:“查查夫人现在的地址和电话!既然她出狱了,就不能丢我们薄家的脸!”
......
出狱后的这两天,桑若却只是重新布置了有风楼。
和薄津州离婚后,她能分到一半的财产。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养活自己,也因此决定重新拾起从前的兴趣,雕刻玉石。
三年来,无人问津的有风楼都是灰尘。
桑若打扫了一番,却发现有风楼里的护宅狮被人挪走了。
她打电话问起物业。
“三年前,梁小姐因为黑粉纠缠受伤,梁小姐喜欢,薄先生和薄小少爷便把护宅狮送到了梁小姐别墅,说是保佑梁小姐平安。”
桑若心里没有丝毫意外。
护宅狮原本是她为薄津州和薄语康雕刻的,费了好一番功夫。
原本是为了保佑两人平安。
只是,薄津州嫌弃她粗俗,把东西退了回来。
却不想,他们把她的护宅狮送给了梁语欣。
糟蹋她的心意,又借花献佛?
挂了电话,桑若干脆利落地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她神色漠然:“我要报警,我屋里的东西被人偷了。”
电话挂断。
笔录做完后,桑若已经筋疲力尽。
等警察离开,桑若才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
她拖着身体去医院拿药。
然而,医生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神色复杂地劝她:“你身上的旧伤太多,又常年无法愈合。除了拳打脚踢、棍棒,还有......针孔扎伤,整个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孱弱。我的建议是你留在医院细心调养,否则.......”
“不用了。”
桑若神色麻木,平静地拒绝了医生的好意。
她自己就精通中医,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监狱里的人手辣心狠,怕狱警看出来,大多伤都是暗伤。
如果不是她靠着家学,恐怕很难熬过。
她在监狱里没死成,出来了又怎么可能会......
只是,想到这身伤是她的枕边人和十月怀胎的孩子亲自送给她的,桑若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的确不会再回薄家了。
医生换药的功夫,不远处的薄语康却注意到了桑若。
他扯了扯薄津州的衣角,抿了抿唇:“爸爸,她怎么会来医院?她生病了吗?”
薄津州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
他眉头紧锁,眼里的厌恶闪过。
三年了,还玩欲擒故纵这一招。
什么生病?
恐怕是故意装给他看的!

短暂的休息两天,桑若的身体情况已经好转了一些。
但家宴的当天,脑袋却依然昏昏沉沉。
傍晚时分,简单收拾过后,她就打车去了薄家老宅。
薄家老宅落座在半山腰上,时隔三年再次踏足此地,桑若的心境早已发生了诸多变化。
走到门前时,那辆连号的库里南,映入了她的眼帘。
看样子,他是真的回来了。
“妈妈,都快要吃饭了,你怎么才回来?慢吞吞的......”
薄语康的声音从正门传来,嗓音带着不悦。
桑若瞥了孩子一眼,目光就被身后一闪而过的两个身影吸引了。
正是薄津州和梁语欣。
家宴这样的场合,他居然把她也带来了?
桑若阔步走进去后,梁语欣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桑小姐,你来得正好,厨房正好忙不过来,我们去帮个忙吧!”
薄家佣人不少,但今日正逢假期,好几个佣人告了假。
之前的每次家宴,为了让丈夫跟儿子吃得更好些,她甚至还会亲自做菜。
可在他们父子的眼里,却依然落得个‘懒惰’的名声。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桑若见到梁语欣走进去后,却没打算挪开步子。
“妈妈,你就去帮帮欣欣阿姨吧!她都忙了好久了,可别把欣欣阿姨累坏了。”
薄语康在后面催促她,还上手推了她一把。
傅津州和傅母陈芳月正在谈话,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桑若也懒得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入了厨房。
才刚刚踏进去,梁语欣就塞了一个蘸料碟子给她:“桑小姐,这是小康单独的蘸碟,我腾不出空拿出去,麻烦你帮我代劳一下,放在他的位置边上吧。”
桑若正要拒绝,蘸碟就经过一个佣人的手,塞入了她的掌心里。
端着酱碟走出去时,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自楼梯上缓缓而下。
“小若,你回来了?”
薄老爷子的嗓音落下时,桑若迅速看向声源那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那张魅惑十足的冷峻面庞。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右手食指上黑色的戒指,衬得指间越发修长,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每次看到他,桑若都会想到四个字:清冷矜贵。
薄烬延陪在薄老爷子的身边,缓缓走下楼梯。
男人淡漠的睨了她一眼,目光随即一闪而过,未曾过多停留。
而桑若端着蘸碟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一瞬。
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她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再次碰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片刻后,她才把视线移开:“好久不见,爷爷......”
薄老爷子三年未见桑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了好一阵,众人才一并走向餐桌。
薄老爷子坐在主座,右侧便是薄烬延。
桑若坐在薄津州身边,而他和梁语欣中间,隔着一个薄语康。
就餐过半时,一阵呕吐声,打破了看似温馨的氛围。
“爸爸,好难受,我的身体好痒......”
话音落地,伴随着一阵‘哐当’巨响,薄语康面前的餐盘,应声落地。
他抓着薄烬延的手,持续呕吐和颤抖。
“怎么回事?”
薄老爷子神色担忧的问着,慌忙起身。
薄津州看孩子这个反应,第一时间便是撸起他的袖子。
手背早已红了一大片。
“小康这是过敏了吧!”梁语欣眉心微拧,声音有些急切:“可他向来只对芥辣过敏,今天的食物里面都没有放芥辣啊!”
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就算真的要离婚,可桑若看到这番场景,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走到孩子身边后,揭开衣裳看了一眼他的肚皮。
确实是过敏了。
而且情况很严重。
薄语康从小就对芥辣过敏,曾经因为佣人的疏忽,吃过一次芥辣,导致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摄入的量,比之前的稍微少一些,意识还算清醒的。
薄津州端起桌面的蘸料嗅了嗅。
随即微拧眉心:“这个蘸料是谁调的?”
桑若的视线,骤然落在梁语欣的身上:“是她。”
梁语欣当即就否认了:“可我没有放芥辣,而且这碟蘸料,我调好之后,就交给桑小姐拿出来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桑若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桑若面色渐沉,嗓音拔高了一些:“你怀疑是我放了芥辣?”
“桑小姐,我也不想怀疑你,但我分明没有放那个东西。我知道你因为坐了三年牢的事情,对我一直怨恨在心,就算你想要设计陷害我,也没必要有这样的手段吧?那可是你和津州的亲生儿子啊......”
此话一落,矛头瞬间就对准了桑若。
她的眸底染上一片愠色。
难怪刚才非要让她进去。
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她呢!
薄老爷子见场面僵持不下,便出声打圆场:“先把家庭医生喊来。”
“是。”
管家迅速迈开步伐,出去打电话了。
薄津州伸手拽住了桑若的臂弯:“语欣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你亲手放了芥辣吗?”
桑若脱口而出:“我没有。”
“妈妈,欣欣阿姨对我一直很好,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但你之前就害过欣欣阿姨,现在你怎么也这样对我呢?”
“我说了没有。”
桑若再度重复了一次。
可仿佛大家都听不见似的,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倒也是。
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女影后,一个曾锒铛入狱的阶下囚。
很显然,前者无需多言,就足以占据上风。
后者再多的言语,也是无用功。
“桑若,在里面三年了,你的心思怎么还是这么恶毒?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居然为了诬陷语欣,连小康都利用上了,到底是何居心啊?”
“妈妈,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薄语康开始哭哭啼啼,惹得场面越发凌乱。
“津州,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把脏水往小若的身上泼。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薄老爷子一番低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桑若顺势看去,目光却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薄烬延的视线。
男人靠在椅背处,漫不经心的睨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
“薄爷爷,您的意思是......”梁语欣红着眼眶问:“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好好做人,别回头。”
狱警叮嘱下,桑若终于离开了困住她三年的牢房。
久违的阳光落在她身上。
不远处的迈巴赫上,一大一小朝她走来。
“桑若,我来接你回家。”
桑若抬眸,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眼前的男人和男孩正是她的丈夫和儿子,薄津州以及薄语康。
两人目光相撞,薄津州愣了下。
三年不见,桑若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似乎瘦了许多。
曾经明媚肆意的女人,此刻形销骨立,整个人都透着惶然。
明明他特意打点过监狱里的人,为什么......
装的?
而后,他的脑中闪过三年前的一幕幕,神色又变得冷漠。
就算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的语气冰冷,毫无愧疚之意:“上车吧,你在里面待了三年,也该长了教训,以后别重蹈覆辙。”
一旁的薄语康也愣了下。
妈妈从前是很美的。
光鲜明艳,笑起来时更是温柔动人。
可此刻,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片刻后,薄语康回过神,小脸冷冰冰的:“爸爸说得没错,语欣阿姨心地善良,原谅了你。但是妈妈,你要是再伤害语欣阿姨,我和爸爸都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
桑若神色麻木,半晌,她的眸底泛起痛楚和讥讽,嗤了一声:“亲自把妻子和母亲送进监狱的人,也有资格提原谅?”
眼前的这对父子,她曾深爱的丈夫和儿子,正是三年前把她送进监狱的始作俑者。
薄津州对她有恩,救过她一命,所以当年,她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
那时候薄家不如桑家,她带着嫁妆和资源,甚至不惜和母亲吵架,也要下嫁。
婚后,她为了家庭放弃事业,明明是天赋极高的中医传人,却在婚后开始洗手作羹汤,慢慢熬成了黄脸婆。
她以为,自己总能得到一点尊重,可是,薄津州对她一直疏远冷淡。
连带着儿子薄语康,也对她感情平平,甚至还经常说:“妈妈,你连工作都没有,根本没有资格管教我。”
她一直以为,他们父子二人只不过是天生冷淡。
直到,薄津州的白月光梁语欣回国。
在梁语欣面前,他一改往日的清冷矜贵,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深邃狭长。
她才第一次发觉,原来薄津州能笑得这么温柔。
甚至在结婚纪念日当天,她腹痛难忍,生产后的旧疾复发时。
薄津州为了陪梁语欣庆生,不惜挂断了她打过去的求救电话......
后来她手术九死一生,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是,他们父子却连面都没露。
一直到出院回家,等待她的却只有乱糟糟的家、一脸怨气的儿子、和满不在乎的丈夫。
儿子甚至对她抱怨:“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连卫生也不搞!你根本比不上欣欣姨姨!”
呵!搞卫生?
她都快死了啊!
桑若想,儿子童言无忌,而薄津州生性冷漠,时间久了就好了。
日子都是这么凑合过下去的。
已经有孩子了,还能离婚不成?
直到后来,在一场晚宴上,梁语欣从高台坠下,却咬定是她所为。
甚至,她的丈夫和儿子连监控都不愿意查,就帮梁语欣做了证。
那时,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薄津州相信自己,地上的沙石甚至将她的手硌出了血。
薄津州却面无表情,皱着眉,拿手帕一点点的擦衣摆。
他只嫌弃她弄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儿子冷漠嘲讽,将她用力推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我妈妈!要是你生我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这样,欣欣姨姨就可以做我妈妈啦!”
桑若心如死灰的倒在地上,却忽然笑了,笑自己痴心错付,笑自己太蠢。
最终,她被他们以故意伤人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在监狱一待就是三年。
监狱里的人穷凶极恶,手段高超,三年里,她在监狱里受尽虐待。
而她的丈夫和儿子对她不闻不问,从未探视过一次。
如果不是......她几乎要死在监狱里!
薄津州冷漠开口:“我和康康不计较你坐过牢,愿意接你回家已经很不错了。语欣还在家里等我们,别耽误时间。”
薄语康也不耐烦:“是啊,妈妈,你别矫情了,语欣阿姨说今晚给我做小熊饼干呢。再晚点回去,我给语欣阿姨带的冰淇淋蛋糕就要化了。”
桑若木然地听着。
心中只涌起层层叠叠的讽刺。
小熊饼干?
薄语康可能忘了,这个麻烦又琐碎的吃食,原本是她给儿子薄语康研究的。
梁语欣后来偷学了过去。
明明是同样的做法,儿子却坚持说她做得不如梁语欣。
而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来接她出狱,从未想过为她带什么,心里仍然只有他们的白月光。
在梁语欣和她之间,她的丈夫和儿子永远更相信梁语欣,更偏爱梁语欣!
甚至连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都叫薄语康!
桑若抬起头,麻木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了。”
话音未落,薄津州冰冷的眸底掠过几分不耐和厌恶。
“不回去?你一个有黑历史的人,不回薄家又能做什么?桑若,三年了,你还学不乖吗?”
“那是我的事。你们不想有一个有黑历史的妻子和母亲,我也不想有一个把我推入地狱的丈夫和儿子。”
人教事,怎么教都教不会。
事教人,却是一次都够了。
三年前,她深爱薄津州父子,所以哪怕他们冷待她,厌恶她,亲近梁语欣,她总期待着他们回心转意。
可如今......三年的折磨,让她的心早就死了。
她的丈夫和儿子。
她要不起,也不要了。
桑若语气漠然:“离婚吧。”

“妈妈,你坐过牢还离婚?别人会怎么看你?”
薄语康的话脱口而出。
就连薄津州都怔住。
她想过她会装可怜装委屈索要赔偿,毕竟桑若当初嫁进薄家就是为了天价彩礼,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提离婚。
毕竟三年前,桑若为了留在他们父子身边费尽心机。
而如今,她还坐了三年牢。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逼他们哄她的手段而已。
薄津州冷声道:“康康说得对,离开薄家,你还能去哪?桑若,再这么闹下去,你只会让自己成一个笑话!”
桑若无动于衷。
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任由司机目光异样地打量她。
上车前,她又看向薄津州父子。
“那都是我的事。”桑若道:“离婚协议书我会找时间送过来。恭喜你们,离了婚,你们可以让梁语欣成为你们的妻子和妈妈了。”
她的语气透着生硬的冷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薄津州看着她消瘦踉跄的身影,忽地,心里生出些许烦躁。
他听了爷爷和语欣的话来接她。
她却提离婚?
换作是从前的桑若,她感恩戴德都来不及!
他要看看,她一个坐过牢的人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
桑若上了出租车。
挺巧,出租车的电视机上,很快播放起梁语欣的采访视频。
“语欣,你如今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影后,不知道人生大事上考虑得怎么样?”
记者打趣。
视频里,梁语欣的目光落在台下的薄津州父子身上,脸色微微泛红:“我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毕竟这三年,有两个男子汉陪着我,度过了最艰难的三年。”
三人目光相撞,像极了美满一家。
一旁的司机跑这一片都习惯了,随口搭话:“你刚从里头出来,还不知道这是谁吧?梁影后,呐,薄氏的这对父子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梁影后生日那天,薄总可是放了一整晚的烟花。这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出挑。”
桑若这才抬起眸,瘦削的身形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过分不合身。
她看向电视里的梁语欣和薄津州父子,许久都没开口。
隔了好一会,她的嗓音有些哑,也有些淡漠。
“出挑没看出来,倒是看着有些渣。”
她在监狱里受尽折磨时,他们在陪梁语欣扶摇直上,陪她看烟火燃尽。
饶是早已被这对父子的冷漠伤到麻木,桑若依旧觉得讽刺极了。
司机嗫嚅了两声,大约因为是在监狱门口拉的人,又见她整个人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走,没反驳她的话。
很快,桑若闭上眼假寐。
出租车最终停在桑若名下的房子前。
桑若回到房中取了钱给司机,而后去超市买了基本的生活用品。
三年前她入狱后,名下资产冻结。
因此如今她出来了,暂时的生活还是得以满足。
太久未曾接触人群,桑若起初有些不适应。
甚至连服务员抬手扫码的动作,桑若都会下意识躲闪。
“小姐,你没事吧?”
服务员好心询问。
桑若回过神,苦涩地摇摇头。
她没事。
她只是在监狱里被打惯了。
从超市出来,桑若接到了闺蜜陈安妮的电话。
得知她出狱后,陈安妮激动异常:“我原本要提前回国,可惜这段时间因为台风问题,一直没能回去,你现在和在薄家还是......”
“我在有风楼。”
陈安妮皱了皱眉:“薄津州没去接你吗?说到底你们还是夫妻,他......”
“安妮,我打算和他离婚了。”
桑若捏紧手机,说出口的一瞬间声音很轻。
入狱前,陈安妮是她的好友。
当初,她也劝过她好几回。
孩子和丈夫不该成为她的全部,她支持她离婚。
桑若却始终等着男人回心转意。
“你在监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安妮心头一涩,话音戛然而止。
她这三年,第一年经常去看桑若。
可后来,她被调到国外做战争采访。
三年过去,原本坚持等薄津州回心转意的人,却坚持提出了离婚。
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若没说话,神色却有一闪而过的痛苦和麻木。
陈安妮换了话音:“你入狱后,你伯母占了衡阳小院,还开起了旅游观景点,还有梁语欣她......总之,若若,我很快回去,其他事我到时再跟你细说。”
桑若缓缓应下。
她结婚后的第二年,父亲就去世了。
入狱以后,母亲为了她,几乎哭瞎了眼,生了重病,她在狱中哭着求薄津州救救母亲。
只是她左等右等,等来的竟然是母亲去世的消息。
甚至于,现在连她的家产也被占了?
桑若的眼神迅速的冷了下来。
随后,又多了几分刻意压抑的平静。
三年的监狱生活,早就足以天翻地覆。
她在监狱中受尽折磨,想要夺回这些,还需要时间。

薄津州面色铁青的看向儿子,周身的气压,变得极其的低迷。
这次她出狱回来,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里的那股怨怒,莫名的攀升。
到底还是来源于,那个女人的改变。
或许她没那么爱他了,又或许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荒唐!小若都要跟你离婚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
一道苍老又低沉的嗓音,从楼梯的那边传来。
在陈芳月的陪同下,薄老爷子自楼梯上缓缓而下,来到几人的对面后,面色愈发的沉。
“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从监狱里出来,就突然跟我提出离婚,可就她那样的人,就算真的离开了我,又能飞到哪里去?”
薄津州嗓音沉沉。
“你是看不起小若吗?”薄老爷子勃然大怒:“小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甚至连孩子前几年的衣服,都是她亲自缝制的,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算是一位很好的贤内助,薄津州,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话音落地,薄津州顿时语塞。
梁语欣坐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吱声。
“她哪里都好,配你简直绰绰有余,你不懂得珍惜就算了,当年连案件都没有去调查,就直接替人做了证人,父子联手把她送进了监狱,她心里定然是有委屈,所以才跟你提离婚的。”
梁语欣霎时间抬起双眸,神色委屈道:“薄爷爷,您的意思是,是我怪罪了她吗?”
“这件事回头她肯定要彻查的,也别说我帮谁,反正清者自清,我相信小若的为人。”
薄老爷子的立场,格外分明。
“爸,您消消气......”
陈芳月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她是让他们回来安抚老爷子的,不是让他们继续捅蜂窝的。
“她确实曾经救过你,但人终究是会变的,今天的事情爷爷您也看到了,她连孩子都舍得下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份蘸料,也经过了梁小姐的手,你怎么就不说,那是梁小姐的手笔呢?”
薄老爷子抬起手中的檀木拐杖,狠狠地敲击在地面上。
那道响声,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梁语欣眸底的那抹委屈,霎时间消失殆尽了。
一闪而过的凌乱和紧张,早已落入了对面的老人眸底。
“爷爷,凡事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
“那你诬陷小若的时候,怎么就不跟我谈证据?我说是她的时候,你却来跟我扯什么证据。”薄老爷子握着手杖的手:“堂堂薄氏总裁,私心如此之重,难免哪日不会被人抓了把柄。”
“爸,好了。”陈芳月朝着孙子薄语康使眼色:“今天小康身体不舒服,您就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么重的话,当心吓着孩子......”
薄语康自然收到了奶奶的眼神讯号。
他迅速从沙发上下来,走向了薄老爷子:“祖爷爷,您别生气了,生气胡子会越来越长的......”
薄语康的一句话,让薄老爷子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垂眸看了一眼孩子:“把孩子留下,今晚让他奶奶照顾,别大晚上了还折腾孩子,你们两个马上离开。”
薄津州欲言又止。
“还有......”他起身之后,把目光落在薄津州的身上:“我听说小若没回清兰苑,回头去把人领回家,如果她不回来,我就把你赶出去。”
话音落地,老爷子拉着孩子的手,迅速走向了二楼。
薄语康回眸看了一眼父亲,终究还是没敢再吱声。
......
桑若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
体温已经开始降下去了,脑袋也没有那么昏沉。
翻了个身后,她看到了放在床头的包包时,起身把手探入了里面,掏出一张材质极其高档的纸张,随后继续躺下,逆着光看向那张黑色的名片。
薄烬延。
安鼎集团总裁。
这几个字落入眸底的瞬间,她的睫羽,上下颤抖了一下。
整个薄家,最具实力的,当属于这个男人。
她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后,将他的号码存了进去。
现在用不上,以后可未必......
刚把手机号码存好,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薄津州的。
出来之后,她买了新的手机卡,可若他想知道她的号码,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思索了一下,终究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头传来:“我不管你人在哪里,明天马上给我回清兰苑。”
桑若此刻的脑海,全都是在薄烬延书房听到的那些话。
那些诋毁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尖刺,穿透她的肌肤,插.入心脏的最深处。
可她没有丝毫痛意,只感到可笑。
她嗓音很冷:“薄总,今晚喝大了?我都当众跟你提出了离婚,你还让我明天回清兰苑?究竟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不好使?”
对面的薄津州,却忽地沉默了。
如果明天桑若不回去,估计后天爷爷就会把他轰出去。
这件事,桑若并不知情。
“离婚的事情,回来我们再商议一下,明天傍晚我在家里等你,请你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不可能轻易签字的。”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桑若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几分。
离婚的事情,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进入监狱的这三年,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他离婚。
如今他却闹这么一出,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你想要我签字,那明天就回来,如果我见不到你的人,我不介意跟你一直耗下去。”
没有等他做出应答,薄津州就挂断了电话。
桑若眉心止不住微拧。
她垂眸看着黑掉的屏幕,气不打一处出。
放不下白月光的是他,耗着不签字的也是他!
她忽然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了。
“叮——”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正是闺蜜陈安妮发来的。
打你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有急事找你,看到信息请速度回复。

“找人?你是要找谁啊?”
陈安妮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声音暗含着些许纳闷。
“是一个死囚犯的女儿。”桑若开口解释道:“那个女人对我有恩,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提出要还这份恩情,所以她让我出来之后,帮她照顾女儿。”
陈安妮试探性的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宋琳琳,六岁。”
桑若声音很轻,气色稍微好转了些许。
“行,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拟好给你。”陈安妮替她捻了一下被角,轻声道:“至于你说的这个小女孩,我也会派人去找的,不一定那么快有线索,要是有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安妮......”
桑若的唇角,勉强的勾起一弯淡淡的弧度。
陈安妮看到她牵强笑意下苍白的面庞时,眼底透露了一丝担忧。
她拍了拍桑若的手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去,尤其是薄津州和薄语康的事。”
桑若听到这两个名字,唇角温润的笑意,忽地冷了几分。
陈安妮见她没吱声,再度开口道:“其实,当初如果不是薄津州和薄语康下手太快,连监控都没有查就去替那个女人做了证,估计你也不会落得进监狱的下场,如今更不会举步为艰......”
接下来的话,陈安妮没有往下说。
话里话外,皆是对她进入监狱后的疼惜之意。
桑若却重新扬了扬唇角,没有接话。
能从监狱出来,并且面见他们每个人之前,她早就已经想通了。
就算当初找到了监控,又或者监控证实了一切,想必薄津州和薄语康也会当作没看见,想方设法找个替罪羔羊。
也许兜兜转转,她还是会进去。
毕竟,她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追忆往昔毫无意义。
“桑若......”
陈安妮轻唤了她一声。
桑若回过神来,正打算回应时,一道手机铃声忽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正是警察局打来的。
据说是护宅狮已经找到了,让她尽快赶过去一趟。
桑若挂断电话后,揭开被褥起身。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陈安妮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有些不太放心。
她迅速穿上拖鞋,面色冷了很多:“警察说护宅狮已经找到了,我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可你烧得这么厉害,才刚刚吃了药,身体吃不消的。”
“放心。”桑若反手抓了一下她的臂弯:“我可以的。”
陈安妮见她坚持,自然不好再阻拦,亲自送她下楼去。
半个小时后。
桑若走入警察局时,远远地就瞥见了三道很眼熟的身影。
乍眼一看,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模样。
“桑小姐,你的那对护宅狮,的确是在梁小姐的家门口找到的。由于东西太大无法挪动,还请你过来确认一下照片,看看是否一致。”
警察将照片递到她面前时,她眉头拧了一下。
的确是她的护宅狮。
“没错,就是我的。”
“桑若,这对狮子我已经送给了语欣,根本不存在盗窃的行为。请你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了,马上跟警官解释清楚。”
低沉又刺耳的嗓音,从桑若的身后传来。
她闻声回眸,对上了薄津州阴沉的脸。
“爸爸说得对!”薄语康小脸也跟着冷了下来:“那是爸爸亲手送给欣欣阿姨的,而且它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
桑若没理会儿子的话,抬起了眼睑后,视线淡漠的望向薄津州:“这对护宅狮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没有资格私自处理,更没又资格未经我的许可,就随意送人。”
“你开个价吧,就当我买了,可以了吗?”
薄津州选择后退了一步。
桑若听到此话后,眉心拧了一瞬。
她刚刚出监狱,目前还没有工作,确实很需要钱。
“再说了。”薄津州直言不讳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婚前财产,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你结婚前的东西?”
梁语欣站在一旁,似乎想打圆场:“桑小姐,津州说得确实也没错,你们都结婚了,财产都是共有的,哪里还分什么婚前婚后呢?”
“妈妈。”薄语康蹙着小眉头,忽地插话道:“那个狮子一点都不可爱,你拿回去也没什么用,那么护着它做什么......”
桑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个人在对付她一人。
可真行......
桑若冷冷一笑:“那东西总是我雕刻的吧?这点你们要如何否认?”
话音落地,对面的薄津州和薄语康陷入了沉默。
一旁,梁语欣不甘的咬着唇,眼眶泛红的看向薄津州:“津州哥,都是我的错,不过那对护宅狮在节目中露过脸,不是我不愿意还回去,而是......”
一旦还回去,她这个小偷的名声就坐实了。
薄津州听到这话,随即对着桑若冷冷开口:“够了!不就是一对狮子吗?多少钱,我替语欣赔给你。”
赔?
闻言,桑若忽地笑了下:“你替她赔?可以,三百万。”
她的护宅狮有市无价。
三百万,她没喊多。
“三百万,桑若姐,你这是在漫天要价!”梁语欣脸都气红了。
薄津州也面带讽刺:“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钱。”
桑若懒得多说。
她出狱后,要重捡事业,这三百万会成就她新的开始。
“把卡号给我,马上转给你。”
薄津州不耐烦道,眼底透着些许厌恶和鄙夷。
为了置气,不肯回薄家,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
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
要不是爷爷......他巴不得立刻就离婚。
桑若却眼皮都没抬,随手写下一串熟悉的银行卡号,随即丢给了他。
......
从警察局出来后,桑若打算径直离开,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喊声:“等会。”
脚步停下后,她淡漠回眸:“还有事?”
薄津州睨了她一眼,冷冷道:“爷爷很想你,而且这两天小叔要回来了,老宅会举办家宴,后天傍晚记得回家一趟。”
原本,薄津州是不打算让她回去的。
毕竟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回去只会让他感到丢脸。
可她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狱,又逢小叔回来。
若是不回去,爷爷定然会找他算账的。
况且小叔权势滔天,要是若桑缺席了,定然会给小叔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完他的话后,桑若却忽地顿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薄烬延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
薄津州见她没有回应,眉目微蹙,嗓音提高了几分。
桑若思绪被打断,身体怔了一下。
半响后,她才轻声应道:“知道了。”
心里却涌起一丝疑惑。
薄烬延怎么会突然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
耳边,薄津州冷冷的声音响起。
桑若抬眸,只见薄津州父子正陪同梁语欣来复诊。
三人姿态亲密,恰如一家三口。
梁语欣有些讶异,无奈道:“桑小姐没必要赌气,想等津州没必要来医院堵人。你毕竟刚出狱,影响也不好......”
妈妈是为了来等他们的?
她后悔不跟他们回家了?
薄语康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欢喜,然而想到桑若之前的话,又噘着嘴。
“妈妈,你真虚伪,明明就离不开我和爸爸,想跟我们回家,却非要这样。”
薄津州也讥讽道:“还以为你真有骨气,不肯回薄家,原来坚持不了两天就跑来堵人,桑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他话音未落,医生的声音响起。
“桑小姐,你的药都在这了。”
医生把药递给她。
想到桑若身上的那些伤口,医生看向薄津州三人,神色不悦:“你们堵着路做什么?别妨碍我的病人取药。”
“人话听得懂?”桑若抬起眸,目光冷漠,“我来医院,当然是拿药。倒是你们,怕是要好好治治脑子。”
薄津州被她怼得脸色沉了几分,随后微拧着眉。
她刚出狱就病了?
难不成,她在医院里真的......
桑若正欲离开,薄语康忽地抿着唇,小手拉住她。
“过两天是我的毕业典礼,你就算再生气,也应该回来陪我参加,毕竟你是我的......妈妈。”
他最后两个字,声音极小。
又难为情地看向梁语欣,像是生怕梁语欣不高兴。
桑若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拉开他的手,语气冷漠:“你认错妈了,我不是你妈。”
说完,她扭头就要走。
梁语欣忽地开口叫住她:“我知道桑小姐是因为坐过牢,不好意思回去。只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逃脱母亲的职责。这三年你都没管过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打算对康康不闻不问吗?”
梁语欣的声音并不小。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桑若身上。
坐牢、不闻不问的字眼,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正窃窃私语。
然而这时,穿着一身警察服饰的男人却忽然朝梁语欣走来。
“梁小姐,有人报警称在自己的住宅丢失了两座平安狮。而那两座平安狮,曾经在节目中出现在您的住宅,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众人哗然。
薄津州皱眉。
她回有风楼住了?
梁语欣惊愕过后,脸色涨红。
还不等她辩解,桑若咳了声,苍白的脸上浮出冷漠。
她看向薄语康。
“他今年九岁,想认谁当妈是他的权利。而我,也有权利不做他的母亲。”
法律只规定了抚养费。
但并未要求她作为母亲,必须爱他。
桑若又看向梁语欣:“至于梁小姐......那两座平安狮是我的个人财产,我名义上的丈夫也无权处理。如果梁小姐无法归还,很快就会明白坐牢的滋味是什么。”
薄津州却扣住她的手腕。
看着她的那张脸,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只因掌中女人的手腕过于纤细,温度也过于滚烫。
她发烧了。
很快,他又回过神道:“你到底闹够了没?不就是坐了三年牢,你报警让警察带走语欣是什么意思?那两座平安狮,是我同意送给语欣的!”
“就是,如果不是太爷爷和语欣阿姨让我理解你,我才不愿意让你做我的妈妈,现在你居然这么对语欣阿姨。”
还拒绝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薄语康心里的不满更浓了,却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是从前的妈妈,一定不会对他这么冷漠,一定会努力讨好他,参加毕业典礼。
妈妈简直像变了个人!
桑若听着二人质问的话,心里只觉得麻木和可笑。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她如地狱般的三年,和梁语欣受的伤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因为高烧,桑若有些恍惚,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她只是甩开薄津州的手,看向他,忽地笑了:“你倒是怪恶心人的。薄总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不如找个牢坐坐?”
她说话近乎刻薄,和三年前天差地别。
薄津州几乎愣住。
从医院离开。
桑若却只是擦了擦被薄津州碰过的手,脑海里只掠过一个念头。
离婚的事,她要尽快。
和薄津州纠缠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
梁语欣的事折腾了一整晚。
桑若却吃完药就睡下了。
她昏昏沉沉醒来时,见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的陈安妮。
陈安妮神色无奈:“你刚出狱,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我刚回来,你都快烧到了四十度,还好现在退了烧。”
陈安妮给她端来水和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开口就是。”
桑若并不想透露监狱那段生活对她的摧折。
见到和三年前别无二致的陈安妮,她的心里终于多了一丝温度。
丈夫儿子靠不住。
朋友,却还是可靠的。
她吃下药,只垂眸道:“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另外,再帮我找个人。”

桑若看到这条信息时,上睫不可控的扑闪了两下。
不出意外的话,有可能是那位女囚犯的女儿,调查到了线索。
她快速拨打了陈安妮的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畔。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陈安妮的声音:“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是不是有宋琳琳的消息了?”
“目前是查到了一些她的基本信息,据说孩子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送进了孤儿院,但具体在哪家孤儿院,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在距离她家最近的爱育孤儿院,以及溪山孤儿院。”
“消息准确吗?”
电话里头,传来了陈安妮迟疑的声音:“这个我也无法保证,因为这是初步调查出来的结果,但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估计要后天才能去这两家孤儿院打探一下。”
桑若的嗓音很坚定:“那明天我先过去问问。”
“那也行,有消息你也跟我说一声。”
“好。”
掐断电话后,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边,把手机压在了那张黑色的明信片上。
她仅仅只是睨了一眼,就揭开被褥重新躺下了。
桑若原本打算上午去孤儿院问一下情况的,但起来后发现身体依然很疲倦,就选择下午再出发。
两家孤儿院相距的位置有点远。
问完第一家后,对方的负责人表示没有这个孩子,所以她只好转战去了第二家。
溪山孤儿院。
抵达现场时,她见到了孤儿院的院长。
“这个孩子之前确实在我们这里待过一年,但后来被他亲生父亲领走了,后来我们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档案也一并消除了。”
此话一落,桑若简直心如死灰。
死囚犯宋苑珊是她的救命恩人,据说孩子父亲是个赌徒,宋琳琳一直长期受父亲的苛待,宋苑珊入狱之前,曾把孩子送进了孤儿院,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一些,特地躲避孩子父亲。
没想到,宋琳琳居然被接走了。
桑若离开溪山孤儿院后,打算告诉陈安妮这个情况,让她想办法帮忙寻找宋琳琳生父的住所。
只有找到孩子的父亲,才能找到宋琳琳。
掏出手机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回家吗?”
桑若听到声音后,迅速回眸。
看到身后靠近的那个人时,眉心忽地微拧了一下。
正是薄津州。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戒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了让你今天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去?跑来孤儿院这种破地方干嘛?”
薄津州迅速走上前来,一把勒住了她的手腕,企图将她往马路对面拉。
那里停着一辆很眼熟的库里南。
是他的车。
桑若嗓音沉沉:“薄津州,你是不是跟踪我?”
她不愿意跟他走,停下脚步后,抬眸看着跟前的男人,眸底泛起一阵骇人的寒意。
“你要是乖乖回去,我也不至于派人盯着你。”
桑若不可置信的扭头,视线望向了四周。
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你这么费尽心思让我回清兰苑干什么?”桑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我都已经当众跟你提出离婚了,还非要我回去,是不是找不痛快?”
“你今天要是不回去,明天我和小康都会被爷爷扫地出门。”男人忽地靠近她,垂眸淡漠的睨着她姣好的眉眼:“我是不可能让你亲手毁掉这个家的。”
合着。
原来是爷爷在背后阻拦?
难怪他昨天三更半夜,还特地打电话来给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甚至还说出,如果她不回来,他就不签字这种荒唐的话。
没等桑若做出应答,男人就微微弯下腰来,直接将她扛上肩头。
身体突然失重,桑若本能的抓着男人后背的西服。
稳住身体后,她敲着他的后背:“薄津州,你放我下来!”
薄津州却压根不搭理她,带着人继续往对面走。
车门打开之后,他迅速将她塞入车后座。
他抬眸嘱咐前面的特助白宇:“开车。”
“是,薄总。”
车子即将启动前,桑若打算扣开车门下车。
手腕却再度被身旁的男人牢牢地勒住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再回到清兰苑,那里是她和薄津州的婚房,是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梁语欣毁掉了她的一切。
因此心底本能的对那里产生抵触,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踏足。
“放手。”
桑若抬起视线,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乖乖坐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稳住爷爷的情绪,一切都好说。”
薄津州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她疼得微拧眉目。
知道他的目的和来意之后,心里的那股恼意,持续的攀升。
桑若抓着男人的手,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嘴巴,朝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她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心里的不快和怨怒,统统发泄出来。
男人疼得闷哼了一声,随即拧眉。
松开她的手之后,他垂眸睨了一眼手腕,上面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
几乎快要渗血的程度。
薄津州气得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在他的印象里,桑若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曾经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他说过,更别说咬他这种事了。
“你属狗的吗?”
“我还真是属狗的。”桑若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薄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心思都放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了?”
薄津州被气笑了。
桑若没搭理他,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视线看向了窗外。
车子早已启动,她想逃都逃不掉。
回清兰苑的路上,思绪万千。
这条路曾经走了无数次,每次回去都是对家的期盼。
她在那栋房子里,每天等着儿子放学,等着丈夫回家,放下一切喜好与事业,为他们洗手作羹汤,可最后却落得被他们亲手送进监狱的下场。
如今时过境迁,再度回来,内心却只剩下苍凉。
“下车。”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入了桑若的耳畔。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下车了。
抬眸看着三年未见的别墅和小院,心头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男人宽大的手掌,再度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屋内拖:“进来,我们当面谈谈。”

桑若想抽回自己的手,却碍于男女的力量存在悬殊,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任由他一路拽着自己走向客厅。

薄津州把她甩在了沙发上,随即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拿出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好像欠我一个离婚的理由。”

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睑都未曾抬起:“原因到底是什么?”

“一拍两散而已。”

桑若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需要什么理由?”

倒完茶后,薄津州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抬眸注视着她淡漠的眉眼。

“砰——”茶壶和高档大理石茶几相碰的瞬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声音惊扰了整个空间。

他轻声嗤笑,摩挲着杯口,声音泛着冷:“桑若,你以为离了薄家,会有别人肯要你?

你坐过牢,有过案底,谁会收留你?

安心留在薄家相夫教子,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桑若冷冽一笑。

哪怕举步维艰,她也不会重回地狱。

她就没打算出去找工作,因为接下来她要自己创造一番事业。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怕爷爷把你和小康扫地出门?”

桑若从沙发上起身:“你放心,我会打电话跟爷爷说清楚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和梁小姐的身上,所有事情我一个人承担。”

话音落地,她打算想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

薄津州嗓音沉沉,迅速跟着起身。

桑若的脚步却始终未停:“薄总,还请你尽快签字。”

她的嗓音刚刚落下,臂弯就被男人从身后拉住。

下一秒,身体再度腾空。

薄津州将她重新甩回了沙发上,那双大长腿跨过她的细腰,膝盖跪在沙发,一把勒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禁锢在沙发靠背处。

桑若瞬间动弹不得。

两人过往也不是没有温存的场面,但多数都是她主动的。

像现在这样的情景,还真是不多见。

她抬眸警惕的注视着他:“你要干什么?”

“这几天都留在清兰苑,哪里也不许去,爷爷那边没有安顿好,你就休想我签这个字。”

男人的嗓音很沉,那双黑如琥珀的眸底,似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没有理由禁锢我。”

桑若的手,奋力的挣扎着:“松开。”

薄津州却完全没听见似的,依然牢牢地握着她。

“小侄,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前妻,不怕丢了我们薄家的脸面?”

此刻,一道极致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忽然从别墅正门的方向传来。

两人闻声扭头。

看到进来的男人时,桑若的身体,忽地怔了一下。

薄烬延?

他怎么会来这里?

薄津州见到进来的人后,迅速把面前的女人松开了,随即从她的身上起来:“小叔?

你怎么来了?”

桑若迅速坐直身体,下意识的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发梢。

“听说你爷爷昨天发了好大的怒火,趁着今天有空回去看看,小康昨夜在老宅留宿,见到我回来后,吵着让我送他回来。”

薄烬延轻描淡写的说着话,目光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他就挪开了视线。

迈巴赫开入院子时,薄烬延就听到了动静,让特助章业领着孩子去了后花园。

“那小康呢?”

“你们闹成这样,我敢把孩子带进来?”

薄烬延双手插兜,坐在了桑若的对面。

桑若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将周遭的一切裹挟了。

薄津州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有些不耐:“小叔,我只是在和她谈谈离婚的事情,您也知道昨夜爷爷发了很大的火,我得先稳住他的情绪才行。”

薄烬延睨了一眼茶杯,却没打算拿起来喝。

他口吻略带凉薄:“既然决定要离,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薄津州怔了一瞬,欲言又止。

“回头我会打电话给爷爷的,把事情说清楚,的确是我单方面要跟你离婚,还请薄总不要再为难我。”

桑若迅速从沙发上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头走。

薄烬延的到来,是一个很好的脱身契机。

这个时候若是不走,恐怕今夜真的要在清兰苑过夜了。

薄津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着茶杯的手,忽地捏紧了一瞬。

正要开口时,却对上了薄烬延冷冽的目光。

他终究还是收回了视线:“小叔既然来了,不然今晚留下来吃个晚饭?”

“改日吧!

我还有事。”

男人起身之后,跟着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桑若走到门口时,薄语康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

他声音带着疑惑,桑若只想笑。

他这语气,就好像她来了还要打报告一般。

“现在就要走了。”

随即,没等孩子做出应答,她就迈着阔步离去了。

薄语康看着远去的母亲,心头莫名一沉。

很想喊住她。

可一想到如果自己挽留的话,妈妈真的留下来怎么办?

他可不想在家里看到她。

而且明天欣欣阿姨要来接他去学校呢!

如果妈妈在的话,欣欣阿姨就不能送他去学校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开。

桑若离开院子后,准备打车回家。

薄烬延的迈巴赫从院子驶出来时,桑若已经上车了。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她进入了的士车,随即扬长而去。

驾驶座的章业,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了男人阴沉的面庞时,终究还是开口问道:“薄总,您是还有话要对桑小姐说吗?

需不需要我超车上去?”

“不用。”

男人收回了视线,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平板。

片刻之后,他似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看向驾驶座的章业:“那位叫怀桑的玉雕师,今天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

章业轻声应答:“今天依然没有消息。”

薄烬延嗓音沉沉:“她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在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男人轻敲的指尖,本能的停下来。

那双看向她的凤眸,染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笑意。

以为会是个被养废的温室花朵,没想到竟是一棵逆风生长的野草。

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还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致。

男人眼底的神色变化,桑若自然看到了。

但她说的,全部都是掏心窝的实话。

此一时非彼一时,只要能有机会往上爬,将自己从泥潭拉出来,所有人都能成为她的垫脚石。

“想不到,桑小姐是个这么有野心的人。”

薄烬延缓慢起身,把手支撑在桌沿两侧,视线看向她的眼眸:“如此说来,小侄失去你,还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

她勾起凉薄的笑意。

薄津州的眼里,只有他的白月光影后,他们离婚了,最开心的人就是他。

也就旁人才会说出遗憾这种词。

“人走茶凉,缘分已尽。”

她淡淡道:“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

她的眼底,写满了无尽的苍凉。

薄烬州挑了挑眉。

他不清楚两人的过去,但她此刻的模样尽是淡然,让他都有些好奇了。

“时间不早了,薄先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桑若轻声道。

她转身就要走。

薄烬延却在后面喊住了她:“桑小姐。”

“怎么了?”

男人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的跟前:“豪门世家的婚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桑若看着递过来的名片,忽地愣了一下。

他竟然会帮她?

离婚之后,她会分走薄津州一半的财产,薄烬延口中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不懂?

男人见到她不吭声,忽然补充了一句:“我手上有圈内顶尖的律师团队,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谢谢薄先生。”

沉思了两秒,她还是伸手接过。

薄烬延再度开口道:“我看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司机送你吗?”

“不用。”

她回眸睨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下,泛起了一丝柔情:“这里比老宅好打车,我自己离开就行。”

随后没等男人做出应答,桑若就迈开步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薄烬延睨着她离去的背影,薄唇的弧度,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她不会轻易找他的。

即便知道,他却依然给了她名片。

因为能挑起他兴致的人......不多。

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薄烬延将手机放到耳畔处,里面就传来了章业的声音:“薄先生,据刚刚接到的消息,您要修补的那只玉雕,业内人员都说,只有怀桑能修补。

但此人已经三年没有动静了,像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人能联系得上她。”

“找不到就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再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面庞倒映在玻璃上,眸底泛起寒意。

那是母亲留下来唯一的遗物,是一块雕刻了兰花的玉雕,一次意外不慎打碎了,他回国以后,一直让章业寻找可以修好它的人。

“是,薄先生。”

......薄津州本身要带着儿子送梁语欣回家的,中途却接到了母亲陈芳月的电话。

据说薄老爷子在他们离开之后勃然大怒,劝他回来安抚一下爷爷的情绪。

薄津州向来很尊重爷爷,这个时候,定然不会违抗。

“可是,小康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一直等在车内的梁语欣,开口轻声问道。

“没事的,欣欣阿姨,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薄语康靠在梁语欣的怀里,唇角扬起了浅淡的笑意。

三人重返老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薄老爷子生气不愿下来,陈芳月便起身去请人,几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薄语康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最后看向了身旁的梁语欣:“欣欣阿姨,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但却让你受到了这样的委屈,都怪那个坏女人!

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梁语欣听到孩子的话,神色幽暗了许多:“阿姨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搅黄了好好的一场家宴。”

“你不用往心里去,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我和小康都心知肚明,你心里也不要有内疚。”

薄津州神色很严肃,口吻却分外柔和。

梁语欣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男人那边靠了几分。

薄津州也伸出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

“爸爸。”

“怎么了?”

薄津州扭头看向身边的儿子。

薄语康仰头看着父亲,噘着小嘴巴,轻声的问道:“妈妈是不是真的要跟你离婚啊?”

话音落地,男人忽地怔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的脸。

今晚她的态度和做派,的确让他很惊讶。

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果断......“爸爸,如果你和妈妈真的离婚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欣欣阿姨在一起了?”

见到父亲没吱声,薄语康再度开口问着。

那双潋滟的小眼眸,正专注的打量着一旁的薄津州,似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期待的眼底,又暗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遗憾。

欣欣阿姨确实非常好,会演戏和唱歌,还经常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喜欢的玩具。

可妈妈做的饭菜也很可口,衣服也做得很好。

他从三岁到六岁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妈妈自己买布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每次穿着那些衣服走出去,总是会得到很多人的夸赞。

那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而且,要是欣欣阿姨做他的妈妈,他肯定不舍得让她做家务......坐在一旁的梁语欣,也迅速抬起眼睑,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眼底全是期许的神色。

一直没吱声的薄津州,眸底染上一片愠色。

他声音凉薄,语气尽是讽刺:“她一个坐过牢的人,离了婚,她还能去哪里?

不过就是耍手段而已,这种算计,她做了太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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