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芜贺逍的其他类型小说《系统觉醒后,我一剑刺穿天道完结版姜芜贺逍》,由网络作家“不吃炸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芜从来没有这么脏过。头发打绺结团,身上好似积了层泥,血已经干在皮肤表面,揉搓两下还能掉下碎屑。别说其他人,她连自己都嫌弃自己。她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脱干净,偏这木桶太高,只能费力地从边缘爬进去。系统:......旁边不是有台阶吗?姜芜:“别管,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水温正好,旁边放着皂角与干净衣衫。秋妄阁的人比她想象得要更贴心。姜芜努力地将自己搓干净,清澈的水很快就浮上一层褐红色,肌肤露出原本的白皙模样。她哼着小曲儿洗了会儿,忽而想到点什么,腮帮子气鼓鼓地:“系统,你该不会在偷看我洗澡吧?”系统也是头一次被宿主质疑这种事。诡异地停滞半秒,机械音响起:宿主放心,系统会尊重宿主一切隐私问题,再者,系统无性别无年龄,宿主将我当成一部智能手机...
《系统觉醒后,我一剑刺穿天道完结版姜芜贺逍》精彩片段
姜芜从来没有这么脏过。
头发打绺结团,身上好似积了层泥,血已经干在皮肤表面,揉搓两下还能掉下碎屑。
别说其他人,她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脱干净,偏这木桶太高,只能费力地从边缘爬进去。
系统:......旁边不是有台阶吗?
姜芜:“别管,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水温正好,旁边放着皂角与干净衣衫。
秋妄阁的人比她想象得要更贴心。
姜芜努力地将自己搓干净,清澈的水很快就浮上一层褐红色,肌肤露出原本的白皙模样。
她哼着小曲儿洗了会儿,忽而想到点什么,腮帮子气鼓鼓地:“系统,你该不会在偷看我洗澡吧?”
系统也是头一次被宿主质疑这种事。
诡异地停滞半秒,机械音响起:宿主放心,系统会尊重宿主一切隐私问题,再者,系统无性别无年龄,宿主将我当成一部智能手机就好。
“哦~”
姜芜来了兴趣,“那你能出来吗?”
系统艰难道:若是有合适灵体,可以,但合适灵体难寻,未有过先例。
“你整天待在我脑子里,多无聊。”
姜芜揉着皂角,水汽蒸腾下小脸也红扑扑,杏圆眼里闪着明亮似星辰的光,信誓旦旦,“我给你找灵体,你也体验体验。”
系统:......
被当作工具机器多年,还是头一次有宿主这样说。
真稀罕。
姜芜洗完澡,扯过柔软棉布裹在身上,舒服得快要眯起眼睛。
等她穿上衣衫,才发觉尺寸刚刚好。
外头的裙衫还是浅淡粉色,柔软提花缎布料舒适,显然购买的人是用了心的。
姜芜细微叹口气。
在昭华宗的时候,原主视为亲人的师父师兄将她踩在脚底下,出了门,几个陌生人却待她如此周到。
真真是讽刺。
她随手盘起头发,走出门时外头有门童在等。
门童原先还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不是很满意这份活。
然而听见动静抬起头,当即愣在原地。
大家不是都传,师祖收回来个丑不拉几的可怜小乞丐吗?
这天仙似的漂亮小姑娘是谁?
头发挽起,肌肤雪白莹润似宝玉,五官小巧精致,整个人刚沐浴完,泛着浅浅的粉,像颗水灵灵的蜜桃。
姜芜还没开口,门童红着脸飞快开口:“二师兄让你去见师父!你,你跟我来吧!”
秋妄阁建在秋怀山最深处,外围是阁楼书院。
姜芜记得,秋妄阁之所以能跻身四大宗门,还有一个原因是其名下的百晓堂。
不论是修仙界还是普通百姓人间,就没有百晓堂不知道的事情。
该组织极其神秘,只是书中没有细说,姜芜了解得也不太透彻。
而她现在要去见的人,多半是秋妄阁副阁主,清荷。
-
秋妄楼顶,清荷一脚踹翻书桌,满脸暴躁:“师祖他老人家不回来也罢!还捡了个什么玩意给我当徒弟?”
她这内门中弟子一个赛一个的天赋异禀。
大弟子双天极灵根,早早踏入元婴境掌管百晓堂,修仙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二弟子半只脚踏入元婴境,修炼神速自创心诀。
三弟子天生圣手疗死人治白骨,日后当成大器。
四弟子虽性情顽劣,但火系神级灵根千年来难得一遇,待涅槃归来,自然不容小觑。
五弟子更是身份特殊,谁见了都忌惮。
余下的外门弟子同样,都是人中龙凤。
最重要的是,个个都生得貌美如花。
而她听说,那小乞丐长得乱七八糟不说,还不知为何被昭华宗赶出去。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贺逍哎呀:“师祖说了,那小乞丐资质不错的。”
“我呸!他八成就是哄你!”
清荷眉头紧缩,冷声道,“我不需要这种弟子,把她扔到外门去洒扫几年再做打算!另外随意提拔个外门弟子参加秋猎,别给宗门丢脸就行!”
贺逍为难道:“这毕竟是师祖的意思......”
他瞧着小师妹还怪可怜见的,哪舍得就这么扔出去。
“师祖个屁,他管过阁中事务没?”
清荷揉了揉太阳穴,清冷精致的脸上多了两分不容抗拒,“扔出去,余下之事不必再说......”
她话刚落,门外忽而传来声轻轻软软的:“师父,二师兄。”
秋妄阁里除了她以外,多是男子,难得听到这么甜软声音,两人都怔了怔,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门口的小姑娘约十三四岁光景,未长开的年纪,一双杏眸眼波流转,雪腮粉白,已然惊艳到令人挪不开视线。
她抬了抬脚,像是想踏入门槛,片刻又乖乖缩回去,扑通一声跪下:“师父好,二师兄好。”
贺逍总算回过神来,下巴惊得快掉下来。
这是他的小师妹?
他那个丑不拉几的乞丐小师妹?
一炷香的时辰没见,怎么就脱胎换骨,变成了个白白软软的漂亮小包子。
但他旋即想到点什么,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朝姜芜走去:“师父没有收徒的打算,你起来吧,我领你去外门,只要你在外门勤加修炼,仍有机会......”
他话还未落,身后忽地一阵罡气逼来,将他硬生生掀翻。
下一瞬,他就瞧见暴躁无情的师父轻捋耳边碎发,露出温柔和蔼的笑朝姜芜走去。
而后,她慈爱地半蹲到姜芜身前,似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上一秒还要将对方扔出去,伸手揉了揉姜芜的发顶:“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姜芜原先还有所顾虑。
她记得书中写,秋妄阁内众人脾气古怪手段狠辣,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至少跟前这个女人,有着故事中魅惑人的美杜莎的艳丽面容,举动却十分温柔。
只是……没有收徒的打算?
她轻眨了下眼睛:“我叫姜芜,您,您要赶我去外门?”
“莫听他胡说八道!”
清荷一本正经地扯谎,“从你踏进秋妄阁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师父早就想去瞧瞧你的,只是族中事务繁忙,才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顿了下,看向被掀飞的贺逍:“不信你问你二师兄。”
贺逍:“......”
他就知道。
昏厥的唐老爷子倏然惊厥,疼得醒过来往下半身一瞅,又气昏过去。
连带着秋妄阁几个男弟子也冷汗涔涔,惊骇地看向停留在自己身前的银针。
不愧是副阁主......
真真是下得去手。
如若他们以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今日怕就被清理门户了。
单单是看着,就疼啊!
贺逍却是习以为常,轻咳一声唤回外门弟子的注意力:“好了,都带走。”
弟子们齐齐拱手,拖着半死不活的玉女堂弟子离开。
这时姜芜才注意到,原地竟还有漏网之鱼。
只见最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没被处置。
那根银针也悬在他身前,并未落下。
她扯扯清荷衣角,指向那头:“师父,他......”
那人脸圆圆,瞧着颇为白净,只是半条腿瘸了,他低着瑟瑟缩缩,不敢往这边看。
清荷也很意外竟还有人能留下,她再次翻开卷轴,扫过一眼,顿了下。
在姜芜好奇目光中,她轻声道:“周寄,一年前花重金拜入唐无涯门下,期间却从未对任何女子下手,甚至多次偷偷替堂中女子往外送信,因此被打断一条腿,可有此事?”
那少年沉默不作答,姜芜心中却是一震。
这种地方,竟还有良善之人。
怕是这一年来处境极差。
她跑到周寄跟前,弯腰仰头去看他表情:“你别怕,我师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自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少年双手攥拳,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双眸通红地看向姜芜几人:“多谢,多谢各位大人出手相助,只是,只是我小妹还被关在地牢里,不知各位大人能否出手相助,救救我小妹......”
他话只说到一半,声音就染上哽咽,整张脸因为情绪激动涨得通红。
姜芜瞧着他哭,心下动容,红了眼眶回头去瞧清荷。
却见清荷微一颔首,小路上便已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一盏灯笼在前引路。
姜芜下意识望去,远远对上阿月含着泪的目光。
后头姑娘们相互扶持成群结队,跟在她身后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哥哥!”
一道清脆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松开阿月的手,扑进周寄怀中。
周寄死死抱着她,眼泪滚烫:“小妹,我的小妹。”
这场景很难不叫人动容。
姜芜抱住清荷的大腿抹了把眼泪,听她无奈道:“你这,哎,算了......”
她没管大腿上的挂件,视线在这群姑娘身上掠过:“玉女堂余孽,都已被我秋妄阁尽数抓进地牢,从今往后,各位不必再担惊受怕,我会派弟子将各位送归家中。”
清荷处理事情的方式,向来是干脆利落的。
她一瞧天边泛起白光,就知时日不早,正打算抽身离开,却被姜芜一把抓住。
姜芜努力地踮脚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清荷面色稍变,掐了把姜芜的脸斥道:“今日之事我还未与你算账,也罢也罢,就由你说的去吧!”
她训罢,看向贺逍:“你陪着阿芜,早些将她带回山上。”
“是。”
话落,那道身影霎时消失在原地。
方才还沉默的姑娘们却是一瞬间惊慌,面面相觑,声音里隐约带了啜泣:“从玉女堂出去,旁人怎么瞧我们。”
“我是爹娘卖到玉女堂来的,我哪还有家......”
“我家的人早就被少堂主给打死了,土地也被侵占了。”
“就算出去,也迟早会被卖去嫁人,我还不如死在玉女堂呢......”
活在这吃人的玉女堂,对于精神的压迫,想来比肉体还要更强几分。
她轻眨了下眼睛,问:“阿月姐姐,你在这酒楼里,做的可是行医的营生?”
阿月生得委实漂亮,略一抬眸,剪秋水瞳便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媚意。
姜芜没见过世面,小脸微微红,小声道:“阿月姐姐若不便说,那便不说。”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阿月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见你这小丫头面生,怎一来就知我在这儿行医?换了其他人,都说我卖肉卖身。”
连她亲弟弟都这么觉得。
“阿月姐姐闻着有药香~”
姜芜张嘴就夸,而后又试探道,“阿月姐姐既然舍不得伤害弟弟,那为何不跑得远一些?既有手艺傍身,何愁活不下去?”
“山高路远,哪有地方这么多地方让我一个姑娘容身?”
阿月将药罐子收拾好,伸手轻巧地点了点姜芜的脑袋,“倒是你这孩子,五灵根也敢同人打架,小心树敌,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镇上了,我弟弟是个记仇的。”
姜芜鼓鼓腮帮子,没搭话。
该死的修真界,灵根和灵根之间居然还有鄙视链。
她怎么一来就被踩在最底层了。
见她不高兴,阿月柔了神情,从柜子里拿出两枚糖丸喂到她唇边:“阿月也不知如何报答少侠今日之恩,日后只要少侠受伤,就来此处找阿月,阿月定义不容辞。”
少侠?
听着还怪厉害。
姜芜忍不住笑,眼睛弯弯,一骨碌站起来:“阿月姐姐也是,若那坏人,呸,若你弟弟再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阿月只笑笑,没应她这话,又拿了两个瓷瓶塞进她手里:“时候不早,少侠先回去吧,这是补气的丹药,就当阿月给少侠的见面礼。”
一听就是在逐客。
姜芜不好再多留,临出门前才又扒拉着门框不死心道:“那阿月姐姐若有需要,就来百晓堂找我。”
阿月唇边噙笑:“好。”
待门关上,室内恢复冷清。
听着耳边脚步声渐远,阿月脸上笑意消失,挥袖在房内布下结界。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尖锐小刀。
而后,她面无表情地划破手腕,滴滴答答的血顺着白皙皮肤落进瓷罐子里。
-
姜芜蹦蹦跳跳跑出酒楼时,裤脚就被人拽住了。
只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手拿破碗哭哭啼啼:“哎呦喂,小姑娘好心给我点钱吧!我快要饿死了!”
姜芜同情心还未起,眼尖地瞧见他怀中价值不菲的酒壶。
同样的东西,她在大长老那儿也见过。
只是这酒壶还是个芥子袋,若非修仙者,又怎会有?
这人,多半是方才往她灵识中传音的那位。
姜芜思索片刻,弯腰从他破碗里抓出那仅剩的几个灵石,转身跑向糖葫芦摊子。
乞丐:“......”
不消片刻,小姑娘眼睛笑成月牙,举着两串糖葫芦跑回来递给他:“快吃吧,别饿坏了。”
“嘶——”
乞丐将拐杖一扔,不装了,抓过糖葫芦扫她一眼,“你这小丫头,还怪机灵的。”
“当然不如师父来得聪明。”
姜芜咬着糖葫芦,歪歪扭扭地朝他拱了拱手,含糊不清道,“请问师父能教我点什么?”
“哎哎哎,我可还没收你为徒啊。”
老乞丐松松垮垮坐在台阶上,斜睨她一眼,嗤笑道,“我可说了,等阿月丫头放弃她那弟弟,我才收你为徒,少在这里攀关系。”
“切~你愿意收我为徒,我还不愿意跟着你呢!”
姜芜轻哼一声,两条胳膊环抱在胸前,脆生生地,“我自有人教本领,才不跟你学。”
“呦呵。”
乞丐一口咬下个糖葫芦,总算拿正眼看她,“我身上这本领,旁人可教不来,你这黄毛丫头可知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还不学?”
“哦?”
小姑娘最是好骗,立马就被勾起好奇心,偏偏还撅着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阿月姐姐的医术便是你教的吧?你是丹修?”
老乞丐得意洋洋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去,再给为师买根糖葫芦就告诉你。”
“......”
姜芜耐不住好奇,摸摸口袋里的灵石。
那里仅有两块中品灵石,还是大长老让她去买些零嘴给的。
她转头跑去买了根糖葫芦,左思右想,又跑到隔壁铺子买了两个热腾腾的饼。
虽说老乞丐有法术在身,但这把年纪,瞧着仍怪可怜见。
她将饼和糖葫芦一块塞给老乞丐,蹲在他身侧台阶上,眨着一双莹亮的杏圆眼:“所以您修什么?”
“来,凑近点。”
老乞丐揣着两个饼朝她招招手,姜芜将耳朵贴过去。
便听他笑嘻嘻道,“老夫可是毒修。”
若是旁人听得毒修,定会肃然起敬甚至退避三舍。
这可与丹修不同,对于灵根的掌握需得出神入化,而且得以身涉险。
不少毒修都会年纪轻轻陨落,能活到这个岁数的,早就是老毒物了。
而且为正道所不齿。
可惜姜芜不知深层,眼睛亮了又亮。
毒修?
听着就很阴险狡诈。
她法力不足,若是会毒,相当于多了个保命的法子。
下一瞬,熙熙攘攘的酒楼门口,姜芜扑通跪地,结结实实给老乞丐磕了个头,恭恭敬敬道:“师父好。”
老乞丐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饼:“别别别碰瓷,你先劝月丫头想开,我再收你为徒。”
姜芜好奇抬头:“阿月姐姐也是师父的徒弟?”
“不是。”
老乞丐摇摇头,换了个姿势靠在台阶上,“那丫头于我有救命之恩,教她些医术保命罢了。”
姜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何要收我为徒?”
“......”
老乞丐视线在她身上掠过,眼底一闪而过惊艳。
世人都说五灵根是杂根,修炼速度极慢的废物。
殊不知跟前这小丫头怀揣着却是天级五灵根。
不,不仅仅是天级。
一打眼瞧去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但他非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这小丫头身上泛着层浅淡金光,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就有铺天盖地的灵力朝她涌去。
哪怕站在她身侧,都会觉得神清气爽,妖魔俱散。
而她虽说修炼速度慢,但若动手,越阶挑战应当不是问题。
这样的五灵根,不跟着他当毒修,真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嗤一声:“看你这丫头太弱了,教你点防身本领,怎么?不稀罕?”
“呸呸呸。”
贺逍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虽说秋猎难免会跟昭华宗和青玄宗那个叛徒碰上,但也不是这么胡作非为的地方,再说,有师父的玉佩在,阿芜会没事的。”
姜芜颓废地点点头,贺逍突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取出个金铃手串。
其表面有缓慢灵力浮动,铃铛上花纹细致,瞧着就非凡品。
“先前师祖回宗特地为你带的礼物,瞧瞧喜不喜欢。”
姜芜眼睛倏忽一亮,忙不迭抬手,手串便落入掌心。
只一瞬,铃铛清脆,发出悦耳声音。
与此同时,数十平空间在跟前展开,其间灵力充裕,甚至已隐约成实质的状态。
这竟是个芥子袋!
而且还是个可纳人修炼的芥子袋。
见她开心,贺逍唇边不自觉露出微笑:“这是天极上品的灵器,阿芜可要好好保管。”
天极也就罢了,竟还是天极上品。
要知道灵器和灵根一样,也分为凡级,灵级和天极。
不同级中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
天极灵器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绝无仅有的罕见之物。
便是原书男主祁画,也很难出手这么大方,送给姜轻的不过是个灵级下品的芥子袋。
这老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芜虔诚地双手合十:“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给师祖祈福,愿师祖晚年无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晚年无忧.....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逍脑中极其违和地浮现师祖那张近乎妖冶的年轻脸庞,立马知道姜芜大概误会了什么。
但他也不打算解释,等日后见到就知道了。
他随口掐了个诀,金铃手串便灵活地系在姜芜左手手腕上:“灵器已认主,除了你,之后没人能摘下它,若是有人砍断你的手脚强取,它就会变成一个普通手串,再者,只要你不说,就算其他人修为再高,也只会觉得这是个普通芥子袋。”
姜芜悬着的心彻底落回肚子里。
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天极上品,那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不说别的,单说东洲国,能寻得出踪迹的天级上品灵器,怕都屈指可数。
多少修仙者表面看着正义凛然,实则私底下都是疯狗。
被这群人盯上,就等着被弄死吧。
她惊喜之余,又不由有些感动。
这位师祖出手阔绰,送的又是修仙者必备的芥子袋。
要知道原主在昭华殿这么多年,卖力修炼,下山降妖除魔,教导师弟师妹,却连半个宝器的影子都没见过。
不像秋妄阁。
送这送那的。
姜芜真情实意地拉住贺逍的手,眼巴巴道:“二师兄,我一定会给秋妄阁做牛做马的。”
贺逍:“......倒也不必。”
-
回到房中时夜幕已经降临。
姜芜将偏房门推开,外头不远处有条溪流,先前洗漱时都需要打水回来,但现下......
她心神微动,手中凝起灵力,指尖竟有细流涌出,最后凝结成团,成了水球。
果真可以。
只是太慢了点。
姜芜放弃这个想法,跑到溪流旁,忽而又有了别的点子。
她缓缓驱动芥子袋,控制溪水,溪流好似有所感应般腾升而起,涌进了金铃手串中。
而后,她又跑回偏房,将溪水尽数倒进浴池中。
毫不费力。
系统:......你就用天极芥子袋干这个?
姜芜星星眼:“科技改变世界,师祖造福阿芜。”
系统:......
姜芜把药材一股脑扔进浴池中,调动火灵根加热着水。
随着温度逐渐上升,药材发挥作用,原先还清澈的水逐渐呈现黑灰色,散发出浅淡味苦的药味,隐约还有些刺鼻。
姜芜只犹豫了片刻,就褪去鞋袜钻进浴池中。
倒不是姜芜有多胆大,只是她初来乍到,前要防男主女配,后要防叛徒逆贼,说不准还有什么暗戳戳的危险在等着她。
为自己多加两份筹码才是最重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下一瞬,皮肤上就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她慌忙闭目调动灵力,便见黑紫色毒素入侵至灵力涌动的脉络,由外至内,迅速在四肢百骸蔓延开。
整个人都像被毒素浸染一般,畅通无阻的灵力被堵塞住。
疼。
姜芜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闭着眼还不忘骂一句:“坏老头。”
她咬着牙,手中结印,一点一滴地调动灵力疏通被堵住的脉络。
然而出乎意料,那毒素自然而然融入灵力当中,缓慢流转起来。
疼痛也跟着渐渐消散,五感隔绝,姜芜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与此同时,灰黑色的池水随着姜芜周身灵力运转,被她一点一点吸收,直至再一次变得干净清澈。
窗外蝉鸣鸟叫。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敲门声,姜芜缓慢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天已经亮了。
她眼神清明,觉得自己似乎有哪里变了,似乎又没有任何不一样。
她从浴池中爬出来,换了身干净衣裳,推开门出去。
大长老端着早餐,鼻孔里哼气:“小丫头睡到这个点?赶紧吃饭,吃完练功。”
姜芜犹豫了下,操控木灵根,袖口里探出一截树枝,偷偷戳了大长老一下。
在她期待目光中,大长老停顿半秒,腾出只手一把拽住她的小树根,面露狐疑:“你又想炸我?”
姜芜:“......”
也罢也罢。
大长老功力深厚,肯定奈何不了他。
她左右张望,最后走到池子边。
里头养着两尾小鲤鱼,应当是院子的原主人留下来的。
她悄咪咪,指尖凝出个水球,朝小鲤鱼身侧砸去。
小鲤鱼抖动两下,忽而僵住,翻着肚皮飘上来。
但也仅仅眨眼的功夫,又甩着尾巴快速游走。
姜芜不由一喜。
她方才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现在看来,竟是整个人被毒浸染了。
连带着术法都添上两分毒。
这就是毒修?
将自己炼化成毒药,不就相当于游戏里技能带buff吗。
那老乞丐果真没骗她。
只是这毒显然还远远不够。
连条小鱼都只能毒晕一小会儿。
毒修这条路不好走,还得慢慢来。
“呸呸呸,胡说什么。”
清荷捏捏她的脸,并不是太担心,“学不来也没事,我会让林叶和林树两兄弟同你一起参加,到时候你们三个躲起来,别上赶着捉妖,咱们混到结束就好。”
很显然,即便姜芜天赋异禀,他们也已经摆烂了。
毕竟三个人凑不出一颗金丹,确实没有抢魁首的必要。
“总之......”
清荷又思索了一会儿,眼睛弯起,再次嘱托姜芜,“你若是能捉得到妖就捉一些,若是捉不到也无妨,我听说那大佛山上有一种野果特别好吃,你去都去了,多吃一些回来,也不算亏。”
这话姜芜听进去了。
她眼睛亮亮,认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孺子可教。
清荷满意地揉揉姜芜的脸:“既如此,师父也不打扰你,你好好养伤,好好休息。”
她掐诀要走,见外头贺逍去而复返,忽地想起什么,面色陡然一沉。
原本就想跟姜芜说的,出了玉女堂那档子事,竟叫他们全忘了。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太好看。
姜芜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朝两人中央探探头。
而后她恍然大悟,煞有其事地咳嗽两声:“好啦好啦,都不许吵架,都听阿芜说,我们秋妄阁,要以和为贵嘛!”
这一打岔,清荷想杀人的心散了点。
她强忍着暴脾气,捂住姜芜的耳朵才怒骂出声:“狗爹养的昭华宗,老娘要他们死全家!”
贺逍:“......”
骂人倒也不是这么骂的。
但骂出来好受不少,清荷放开姜芜,呼出口气,强装着温温软软道:“你同阿芜说,让阿芜自己做决断。”
她说罢,掐诀唤来长剑,踩上去前还柔声道:“无妨,阿芜遵从本心就好。”
然而那剑刚飞出一瞬,山谷里骤然回荡起她中气十足的骂声:“你死定了狗祁画!”
“不要脸的东西!上辈子当狗的是吧!”
“看老娘下次不把你揍成猪妖!!”
贺逍:“......”
姜芜:“......”
姜芜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贺逍,轻声问:“昭华宗怎么了?”
“前两日,百晓堂收到委托。”
贺逍抿了抿唇,少年气的眸色郁结难化,隐隐压着怒意,“昭华宗花一千个上品灵石,买你的踪迹。”
“一千个?”
姜芜却睁圆眼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一千个上品灵石,等于十万个中品灵石,等于千万个下品灵石。
哇。
姜芜浑身上下闪耀着财富的光芒,一双杏眸亮亮,双手合十小声嘀咕:“发财啦......”
忽而对上贺逍愤恼目光,她蓦地回神。
下一秒,她变脸极快地跺跺脚,气呼呼道:“区区一千个上品灵石,休想带走阿芜!”
她说罢,又可怜兮兮凑到贺逍身边,左手握拳立在耳侧:“阿芜跟昭华宗势不两立!师兄要相信阿芜!阿芜才不会被这一千个上品灵石诓骗!”
这下饶是贺逍都被气笑了。
他忍不住弹弹姜芜脑门,气道:“秋妄阁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一千个灵石就给你这小财迷骗走了?”
姜芜捂着额头小声嘟囔:“阿芜没有。”
“灵石咱们多的是,不少他这一千个。”
贺逍怎么说也年纪不大,到底还是稳不住气。
他从芥子袋里翻出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挂上姜芜的脖子,“这是师祖的库房钥匙,里面灵石你要多少有多少,别说是几千,就是几百万都有,不许再瞧昭华宗的东西,听到没?”
冰凉的钥匙贴在颈上,姜芜半推半就:“哎呀哎呀,不行不行,师祖的东西怎么能拿。”
沈赐也莫名松一口气,姜芜虽然不懂事,但到底是小五抛弃她在先,她长长教训就够了,总不好真出事。
他思索片刻,朝祁画微一拱手:“秋猎在即,师父不如将阿芜接回来,只要她已经想开,不与轻轻争夺小五,再向轻轻道个歉,这事便算翻篇了。”
祁谣气得额角青筋突起。
道歉?
让阿芜跟姜轻这贱人道歉?
她忍了又忍才没反驳。
如今最重要的,是将阿芜接回来。
祁画思忖片刻,略微点头:“也好。”
姜轻不自觉攥紧袖口,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好不容易把姜芜踢出局,他们居然还要把姜芜带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情绪,佯装欣喜道:“不如我去接阿芜吧?她一定受苦了。”
沈赐忙道:“我和轻轻一起去也好。”
祁画停顿半秒,手指细微摩挲了下玉佩,出乎意料道:“那就都一起去吧。”
他走下高台,姜轻却忽而眸光一闪。
既然不能一个人偷偷过去解决掉姜芜,倒不如......
她忙走到祁画身侧,攥住他的袖口,温声道:“师父,倒不如让师兄弟们都一起去吧?马上就是秋猎的日子,多佛山环境恶劣,大家去秘境看看,能多些准备。”
“再者,阿芜心中定然委屈,大家一起去迎她,她也会好受些。”
祁画一听有理,略微点头。
身侧祁谣却眉头紧拧,冷声开口:“放你爹的屁!别以为我瞧不出你想的是什么!你分明就是想让大家看阿芜笑话!”
被冷不防戳穿心思,姜轻脸色霎僵。
但她立马反应过来,身形微晃,抓住祁画的手更紧一些,委屈道:“师父,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装什么装!”
祁谣张口就骂,“师徒有别不知道吗?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有什么私情!”
祁谣作为祁画的亲妹妹,昭华宗的圣女,向来是无法无天的。
这下饶是祁画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眸色一沉,声音发寒,严厉道:“祁谣,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在宗门待着!不许跟过来!”
话落,他袖中一道缚灵锁射出,死死缠绕住祁谣全身。
“在这里反省反省。”
祁画压下心中火气,转头瞧见姜轻仍拽着自己袖子,莫名生出两分烦躁,当即抽走,冷声道:“日后注意分寸。”
姜轻脸色一僵,面庞发热,心底浮起两分怨恨不甘。
分寸?
她可是亲眼瞧见,师尊曾手把手教姜芜练剑,甚至在姜芜小憩时立在一边,用并不清白的目光看她。
如今他跟自己说注意分寸?
姜轻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绝不行。
姜芜必须得死。
-
姜芜中午吃了满满三碗饭。
搭配脆嫩的鲜笋和肉丝,还有一条刚刚从河里捕捞上来的鱼,清蒸做法,淋上热油,肉质鲜嫩,好吃得不得了。
她忍不住朝大长老竖起大拇指,毫不客气地拍起马屁:“长老爷爷,您做饭真是太太太好吃了,阿芜希望一辈子都能吃长老爷爷做的饭。”
“哎呀。”
大长老捋着半边胡子,被哄得眉开眼笑,“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怎么不过如此,真的太太好吃了。”
姜芜说着,又要去盛第四碗饭,二长老忙压住饭勺,担忧道:“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小心吃坏了。”
自从开始修炼后,姜芜觉得自己饿得特别快。
金木水火土五道灵根,哪个不需要补充能量。
她坚信,多吃点饭,灵力一定会增长得更快。
她哼哼唧唧地撒娇:“只有饿死的,哪有撑死的,我再吃半碗,不能浪费了。”
经过半个月相处,她发现大长老虽然看着凶,但耳根子软,而二长老看着好相处,实际十分有原则。
二长老拂袖变出个金刚罩,严严实实将饭盆盖在当中,朝她温声道:“这样,你先同我将行云步学了,再接着吃饭。”
姜芜小脸霎时垮了,可怜兮兮:“我吃完再学嘛~”
自从来到秋妄阁,每天不是练功打坐就是学法术背心法,比高三时过得还苦。
练不了练不了。
“我与你师父都已经想过了,阿芜,咱们秋妄阁就你一个独苗苗参加秋猎,什么功名也不争,但必须得活着回来。”
二长老循循善诱,“你将行云步学了,若是遇到妖兽,跑得快啊。”
这话倒是在理,姜芜一下子就被劝服了。
是啊,她修为进展缓慢,到时候万一碰上昭华宗的人,或者那个叛出宗门的宋桉,很容易就死翘翘。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里塞了块没吃完的馒头,腮帮子鼓鼓,气势汹汹却含糊不清道:“知道了!阿芜学!”
半刻钟后,姜芜就后悔了。
行云步不仅需要灵力支撑,还需要身体素质极佳。
原主性格柔弱,这身子也柔弱。
于是二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每天清晨跑十公里,上下山两趟,跑不完不许吃饭。”
姜芜哭唧唧:“系统,你混蛋。”
系统:......你是不是骂错人了?
姜芜边跑边瘪嘴:“其他人我都打不过嘛。”
系统:......
过了会儿,系统检测到什么,提醒姜芜:男主已经去往秘境接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修正剧情。
姜芜停下来喘气:“修正剧情?修正什么剧情?”
系统试图诱惑她:本书的结局女主被男主复活,你们历经劫难,仍会成为神仙眷侣,难道不好吗?
姜芜露出极为鄙夷的目光:“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被全宗门唾弃,被抽筋,被扒骨,然后跟那不要脸的恶臭男一辈子在一起吗?”
系统:......话糙理也糙。
姜芜捧起清泉水喝了口,问他:“如果我改变剧情,会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犹豫:后续走向会完全改变,男主或许永远不会心软,或许你会真的死在这里。
姜芜:“哦,那咋了。”
“教你的行云步,真真是烂到狗肚子里去了!”
“哎——”
眼见姜芜被训得蔫头蔫脑,贺逍心有不忍,忙护着小姑娘:“好了好了,阿芜也是好心。”
“对对对!”
姜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阿芜都是好心!”
“好你个大头鬼,没事了就赶紧下床吃饭。”
大长老和二长老到底还是嘴硬心软,一人往她怀里扔了两颗丹药,“这都是补气的,拿去吃了。”
姜芜抱着丹药,嘴甜得要命:“谢谢长老爷爷~阿芜一点也不疼。”
她一口两颗往里塞,贺逍连阻止都来不及:“.......一次只能吃一颗,算了......”
这丫头气壮如牛,问题不大。
他将外穿衣裳放在床尾,又向姜芜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房间将门关上。
姜芜轻轻呼出口气,盘腿坐在床上。
照贺逍所说,她这一觉睡了两天多。
主要原因是肩膀上的伤未好,又挨了不少揍,加上灵气亏空得过于厉害,所以才会晕厥。
然而......
她闭眼,感受到体内灵根显然较两天前强悍不少,吐纳之间,就有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涌入身体,一点一滴充盈着灵根。
竟是因祸得福!
这一觉,直接睡成了筑基后期!
离结出金丹仅一步之遥!
如此一来,她再去参加秋猎,手中总归是多些筹码,不用再那么忌惮女配男二,还有那个劳什子叛徒。
这也就罢了,姜芜睁开眼后又进入芥子袋。
她虽将大部分心诀法术都留在玉女堂,但还是留了一卷感兴趣的。
就是那卷凡级下品的竹简。
只见上头清晰地写着“招妖心诀”四字。
这世上人人都想除妖,怎会有人想招妖?
姜芜取出竹简,摊开,却见上头空无一字。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谍战片,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竹简扔进水里,用火烧,用灵气炼化,却也没能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亦或者瞧见半个字。
无奈之下,她调出神识探入竹简。
那竹简忽而光芒大作,凭空消失在手中,下一瞬,神识深处,竹简摊开,就这么浮在最中央。
姜芜眼睛倏然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忙入定,再次探向竹简。
还是没字。
姜芜:“该死的系统。”
系统:Hello?你系不系骂错人了?
任她怎么折腾,竹简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芜退出入定状态,正准备去找本古籍瞧瞧,刚穿好衣裳,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没有八卦可以逃过她的耳朵。
姜芜随手抓了把花生,匆匆穿好鞋子跑出去。
只这两步,她也觉得身形轻快不少。
那始终不曾进阶的行云步竟也升至二重了!
和唐烨打的那一架,还真不亏。
想到唐烨那张可怖的脸,和他渐渐涣散的双眸,姜芜轻轻吐出一口气,步子也缓下来些许。
原以为自己多少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现在回忆起来,居然波澜不惊。
只是不知道师父长老和师兄知道此事,会不会对她有所偏见。
在原先的世界,她从没得到过这么多的偏爱。
她垂下眼睑,抿了抿唇,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外头吵闹声再一次响起,姜芜回过神再次朝外走去,哪知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门槛,迎着众人目光,就这么扑通朝前摔去。
花生米漫天飞舞。
“啪嗒。”
“啪嗒。”
“啪嗒。”
接二连三落到跟前几人头顶上,吵闹声戛然而止,视线齐聚在姜芜身上。
“稀罕稀罕。”
姜芜一向崇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话。
跟前这人虽说是乞丐,也不知究竟实力如何。
但能学一点就学一点,总比没有好。
她忙不迭点头,“师父,不用你说,我也要劝阿月姐姐的。”
小丫头嘴甜,一口一个师父。
老乞丐咧嘴嘿嘿一笑:“成,那你什么时候劝成了,为师就什么时候教你本领。”
姜芜乌黑的眼珠子咕噜一转,轻哼一声:“那可不成,我拜师是要收定金的。”
“定金?”
“是呀,不然您跑路了怎么办?”
姜芜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这样,我也不学什么独门秘籍的,您先教教我有没有迷魂丹什么的,最好一次能撂倒一片人的那种。”
过不了多久就是秋猎,她可得多攥些保命方法。
“臭丫头,咱们毒修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老乞丐没好气斜她一眼,背着手站起身,朝矮巷后头走去,“咱们和那些炼丹炼药之人不同,他们用炉鼎,咱们呐,用身子。”
“用身子?”
姜芜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那我会早死吗?会中毒吗?”
她话刚落,老乞丐一顿,张口就是忽悠:“怎么会?你看为师这个岁数还活蹦乱跳,有益无害啊,至于中毒,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他在矮巷深处停下,将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裳又撕下半块布,拿了块碳石歪歪扭扭地写下字。
待写完递给姜芜,他煞有其事道:“这样,师父也不诓你,今日回去,按这方子抓药泡澡,打个基础。”
姜芜犹豫:“泡澡?”
老乞丐鼻孔里哼气:“怕就拿回来。”
“不怕!”
姜芜忙将药方揣进怀里。
她虽然不知道毒修具体是如何修炼,又是如何炼毒的,但她在书中读过,毒修比丹修更罕见。
女配姜轻就曾修过毒道,只是刚刚入门,就已让人忌惮。
姜芜不是个多要强的小姑娘,但却实打实惜命。
多掌握一门技术,就能在女配手里多活一会儿。
不亏。
她转头见天色不早,忙朝着老乞丐一鞠躬:“那师父,我先走啦!”
“走吧。”
小姑娘宝贝似的护着药方跑出几步,想到什么又跑回来,“师父还不知我名讳,我也不知师父名讳,我叫姜芜,师父叫我阿芜就好。”
老乞丐懒洋洋地:“东常败。”
东常败。
这名字在书里没见过,应当就是个普通毒修。
姜芜没多想,朝他招招手,眼眸亮亮道:“明日我再来!让阿月姐姐等着我!”
她跑得快,就留下个明媚活泼的背影。
巷子里忽而又闪出一名黑衣人,冷嗤道:“这么纯善的丫头,你让她修毒,秋妄阁不会放过你的。”
老乞丐摆摆手,没好气道:“老子愿意收,他们管得着吗?”
-
秋妄阁上没有药房,姜芜随便找了家医馆抓药。
医馆学徒见她似是修仙者,客客气气地接待她,笑道:“姑娘要些什么?”
姜芜把药方递过去:“麻烦替我抓这上面的药材。”
字迹有些潦草,学徒仔细辨认着,脸色却愈发凝重。
片刻,他压低声音道:“您这方子是哪个庸医开的?秋槐果和齿菊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乃是剧毒,切不可食用呐。”
姜芜忙摆手:“无妨无妨,不是拿来吃的。”
学徒这才松口气:“那便好,只是这两个药材价格较高,一共得要两个中品灵石,您看......”
两个中品灵石?
那确实不便宜。
一块中品灵石,按理来说都够普通人家生活一个月了。
姜芜心疼地从包里掏了掏。
原先是刚好够的,但给师父买了饼后就差了几块下品灵石。
好在学徒见她为难,解围道:“没关系,可以先赊着,下回手头宽裕再来就好。”
姜芜刚要道谢,就听身后有人笑道:“小丫头怎么钱不够花也不跟师兄说?扣扣嗖嗖的,别人怎么瞧我们秋妄阁?”
两块灵石被搁在桌上。
贺逍点点她的脑袋:“下回缺钱就找师兄要,听到了没?”
“谢谢师兄!”
姜芜欢呼一声,“师兄真是这世上最最最帅的师兄。”
贺逍忍不住唇角上翘,转眼瞧见学徒送来的药包,脸色凝重些许:“怎么来抓药了?身体不舒服?”
姜芜想起方才老乞丐说让她不要告诉旁人,随口扯了个谎:“不是呀,那个酒楼的阿月姐姐托我买些药。”
“你没事就好,那可要给她送去?”
“明日再送!”
“既如此,那和师兄一起回山上去?”
贺逍也是来拿炼丹所需的药材的,他拿过药,笑眼看着姜芜,“还是说我们家小师妹想再逛一会儿?”
“再逛一会儿!”
姜芜眼巴巴地凑到贺逍跟前,软声软气地撒娇,“师兄,大长老都不让我吃山下的东西,师兄带阿芜吃饭,好不好?”
贺逍瞧她委屈巴巴,不禁笑出声:“阿芜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从芥子袋里掏了掏,掏出几块上品灵石塞给姜芜:“师兄的钱,阿芜随便花。”
在山下吃过饭回去,姜芜瘪瘪的钱袋子鼓鼓囊囊起来。
总共十二块上品灵石。
对于普通人来说算个不小的数目。
她数了又数,安全感爆棚,抱着钱袋子眼睛都弯起来。
贺逍见她开心,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也跟着笑:“师祖怎得就捡了你这么个小财迷回来?”
姜芜对他口中的师祖极为好奇。
大长老都已经这个年纪,那师祖岂不是年龄加倍?
她脑中不禁浮现电视剧里修仙老头的慈祥模样,立马虔诚地双手合十:“希望师祖保佑阿芜快快修炼,不要在秋猎里被人打死了。”
她是真害怕。
秋妄阁眼线多,她先前已跑去偷偷打听过。
姜轻被昭华宗上下偏宠,又是祁画的关门弟子,加之有腾龙灵兽,如今离结成金丹一步之遥。
那个曾经叛出秋妄阁的宋桉现下已是青玄宗未来掌门人,更是年纪轻轻就结成金丹。
而她自己呢,不过筑基中期。
真对上,恐怕小命不保。
秋妄阁果然全是些怪物。
玉女堂门徒显然感觉到害怕,已经有人偷摸试图溜走。
清荷细微抬眸,化神境威压已然落下,将逃跑之人钉在原地。
她手中翻转结印,一掌拍在唐老爷子后背。
两相对抗,天地之间骤然炸开层层涟漪。
唐老爷子却霎时卸力,呆呆地趴倒在地上。
空了。
空了?
姜芜疑惑低头,从这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
“本阁主已废去你全部修为,至于你那灵根,先留着。”
清荷笑眯眯开口,“毕竟听说,有灵根之人,被凌迟处死时,可以多活一会儿。”
人群中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她竟也想得出来。
唐老爷子双目发直,一蹬腿,吓昏过去了。
玉女堂门徒立刻有人扑通跪下,继而齐刷刷跪了一整片。
磕头声顷刻此起彼伏:“阁主!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都是无辜的!”
“放过我吧!都是玉女堂逼我们的!”
“不是我们的错!跟我们没有关系!
“......”
清荷一打眼扫去,唇边勾起讽刺的嗤笑。
她抬起手掌,一幅淡金色卷轴凭空在眼前平铺开。
而那卷轴背面,赫然写着“百晓生”三字。
她不紧不慢,缓声宣读:“刘凌,欺辱民女未得手而报复掐死,被官府追杀,逃入玉女堂。”
跟前跪倒的玉女堂弟子当中,有一人身形颤抖,难以置信地抬头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清荷生着张最妖冶不过的脸,站在那里,如鬼魅降临。
她继续道:“张掖城,发卖家中姊妹三余人,赌博成瘾负债累累,逃入玉女堂。”
“徐辛憡,大周十三年入玉女堂,至今两余年,拐女子数十人,虐杀女子数十人。”
“周尧,大周十四年入玉女堂,至今一年余,起初良善,后遭诱惑,强迫女子五人及以上。”
“......”
她每念一句,就有玉女堂弟子面如死灰,惊惧地看向这边。
他们入玉女堂的,哪个不是为了享乐。
而为了防止女子出逃,玉女堂同样戒备森严,谁也没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都说秋妄阁下的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贺逍微一抬手,身着白袍的秋妄阁一众外门弟子齐刷刷上前,将方才名单上的人扣押在地。
“带走,修仙者押入我秋妄阁地牢,无灵根者送到官府去。”
“是!”
有人剧烈挣扎,不甘求饶道:“都是唐无涯和唐烨两父子逼我们的!就算我们不对那些女人下手!他俩也迟早会弄死她们的!”
“如果我们不像他们一样,他们是不会信任我们的!”
“我们也是无辜的啊!”
姜芜瞧着他们,眼底讽刺。
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享受着好处,又不想承担责任。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清荷脸上暴躁几乎藏不住,她挥袖收起百晓生卷轴,眼皮微抬:“无辜?一群得益者,也敢在本阁主面前说无辜。”
她忽而想到什么,手中聚起无数银针,唇边弯起柔和的笑:“既如此,本阁主倒要探探,你们是否是真的无辜。”
“我手中这银针,一针下去断子绝孙,如若你们当真无辜,它就不会伤及你们身体,如果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就......”
她话未落,摊开手掌骤然一握,银针朝着在场所有男性身下齐齐射去。
惨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方才念到名字的玉女堂弟子竟无一幸免,身下长袍染血,神色痛苦挣扎。
若能将这少女囚禁至金丹期,那他岂不是能制出更高阶的玉玺天地丸?
要知道他已经在元婴前期停滞多年,连中期都突破不了。
等炼制出药丸,他一举突破中期,甚至迈入化神境,并非不可能。
他如此想着,袖中飞出绳索,将地上两人紧紧捆住,难掩狂热:“带走!”
-
饶是姜芜路上一拖再拖一闹再闹,也没能等来秋妄阁的人。
她攥住阿月冰冷颤抖的手,软声软气地安慰:“别怕,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系统似是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嘀嘀咕咕:你拿什么带她逃出去?
姜芜:“拿你狗命。”
系统:......
好毒的嘴。
他怀疑姜芜舔一下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踏进玉女堂瞬间,浓烈的馨香一瞬间扑鼻。
分明是黑夜,院落内几颗圆润剔透的夜明珠正闪闪发亮,柔和光亮映照出金碧辉煌的建筑。
外头瞧着不起眼,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只是......
两人往里瞧去时,皆是一怔。
那几颗脑袋大小的夜明珠,竟都是由不同的姑娘托举着。
此时已入深秋,寒风刺骨。
少女们穿着纤薄的外衫,跪在池子中央,将夜明珠托举在头顶,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一尘不变的微笑。
姜芜刚要说话,就觉冷风刮过,其中一个少女似是受不住,苍白着嘴唇朝池塘里摔去。
“扑通。”
夜明珠跟着落进水池,溅起水花,院子也跟着黯淡半分。
其余人却是见怪不怪,唯有唐老爷子皱了下眉道:“去,派人将夜明珠捞上来。”
有人跳进池子里,很快捧着夜明珠上岸。
阿月嚅嗫着嘴唇:“只,只捞这个?刚刚那个姑娘呢?”
唐老爷子转头看向她,上下打量她一遭。
姜芜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将她护在身后,就听唐老爷子笑出声:“我玉女堂,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正好那人我看腻了,你,去替她。”
他刚说完,就有两个脂粉气极重的女子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阿月的胳膊,不由分说道:“阿月姑娘,跟我们来。”
姜芜匆匆想跟上去,被唐老爷子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唐老爷子没理会她,转而看向唐烨:“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唐烨被姜芜炸得不轻,又被那血妖折磨了一通,现下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瞪了姜芜一眼:“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说罢朝唐老爷子一拱手,转身离开。
“不必听他说,你这丫头老夫喜欢,从今日起,你就跟着老夫好好修炼。”
唐老爷子慢条斯理朝内院走去。
姜芜摸不清他的意思,什么叫跟着他修炼?
她可不相信这人如此心善。
但现下逃不走,也只得亦趋亦步跟在后头。
沿路只见一个个少女在冷风中,浑身发颤。
怕都活不过这个冬天,甚至活不过今夜。
她心下怜惜,清了清嗓子开口:“美则美矣,未尽善焉。”
唐老爷子像是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嗤笑一声:“那你说,如何才尽善尽美?”
小姑娘见有戏,忙娓娓道来:“如今是深秋,她们再漂亮,严寒之中也失了颜色,而夜明珠通透,或用珊瑚托举更相映衬。”
“你说的有理。”
唐老爷子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等姜芜开口,他笑眯眯道:“既然这样,那就全换成珊瑚,这些女人留着也没用!就全部弄死吧!”
他话刚落,院中的女子们大惊失色,慌忙放下夜明珠用力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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