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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陆洲白高泊康完结文

仙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一时间移不开眼,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义正言辞地拒绝:“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卖官鬻爵之事,小婿断不会碰!”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心下稳了一半,表面却是苦笑:“我怎敢让贤婿涉罪,只是帮衬,帮衬而已。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才一直赋闲在家。此事无需贤婿保证,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不管成不成事,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说着,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这50贯钱,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若事成,当另有重谢!”侯府家底丰厚,便是百贯钱也给得。但文人清高,承恩侯怕砸钱太多,令陆洲白生怒,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殊不知,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眼神都变了变。怎么不是60...

主角:陆洲白高泊康   更新:2025-05-14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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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洲白高泊康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陆洲白高泊康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仙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一时间移不开眼,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义正言辞地拒绝:“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卖官鬻爵之事,小婿断不会碰!”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心下稳了一半,表面却是苦笑:“我怎敢让贤婿涉罪,只是帮衬,帮衬而已。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才一直赋闲在家。此事无需贤婿保证,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不管成不成事,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说着,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这50贯钱,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若事成,当另有重谢!”侯府家底丰厚,便是百贯钱也给得。但文人清高,承恩侯怕砸钱太多,令陆洲白生怒,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殊不知,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眼神都变了变。怎么不是60...

《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陆洲白高泊康完结文》精彩片段

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一时间移不开眼,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义正言辞地拒绝:
“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卖官鬻爵之事,小婿断不会碰!”
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心下稳了一半,表面却是苦笑:
“我怎敢让贤婿涉罪,只是帮衬,帮衬而已。
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才一直赋闲在家。
此事无需贤婿保证,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不管成不成事,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
说着,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这50贯钱,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若事成,当另有重谢!”
侯府家底丰厚,便是百贯钱也给得。但文人清高,承恩侯怕砸钱太多,令陆洲白生怒,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
殊不知,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眼神都变了变。
怎么不是60贯、70贯,偏偏恰好是50贯?
承恩侯莫不是知道他在西市的借贷,借送钱之举暗中威胁他?
若是不答应,恐怕明日他的债务,就会闹得朝堂皆知了吧?
呵,他还以为岳父当真待他亲厚,原来还是权势压人这一套!
他心中恼恨,表面却是含笑将钱箱收下。
左右此事不难办,让棠儿往高家递个帖子,好好说道便是。
念及此,陆洲白蓦地拧起眉头。
他忽然回过味来,自从可晴嫁来后,棠儿再也没有为他办成一件事。
便是自己亲自开口,她也会用各种理由不着痕迹地推诿过去。
距离那日,都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她心里难不成还有怨气?
棠儿何时变得如此不稳重了?
便是不为大局着想,也该为他着想才是。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事要被她耽误。
“贤婿?”
承恩侯一声,陆洲白立刻回神,压下心头恼意,笑道:
“既是关乎内弟前程,小婿便是不收钱,也要尽力去办的。
只不过小婿家中清贫,无力运作,只能厚颜收下岳父赠礼了。”
此话一出,承恩侯顿时喜笑颜开。
“贤婿果真不愧是探花郎,说起话来,就是动听。”
“夫君与父亲在聊什么呢?妾身隔着老远都听到笑声了。”
叶可晴笑盈盈地踏进门槛,脸上已不见半分怨怼,美眸俏生生地望着陆洲白,眼里流连的尽是温柔。
承恩侯与的陆洲白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买官之事。
“这么快就和你姨娘说好话了?”承恩侯笑问。
叶可晴轻点下颔,迈着莲步走到陆洲白近前,柔声细气道:
“夫君,妾身想通了。这几天是妾身任性妄为,不够端庄贤惠,让夫君难做了。
妾身回去便遣散下人,只求夫君怜惜,留下一个嬷嬷和一个贴身丫鬟侍奉,可好?”
听到后半句话,陆洲白刚缓和的脸又沉了下去。
八个仆人,多一个都是逾制,她怎么还不懂?
“贤婿啊,我这女儿自小没吃过苦,两仆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承恩侯适时开口劝说:“再者说,可晴虽嫁了出去,但到底还是我承恩侯府的嫡女。
若是赴宴交友时身边无人侍奉,这被人看到,怕是要被人笑话,到时候影响到陆家的名声......”
此话一出,陆洲白神色立刻有了松动,沉默少顷,勉强点头道:
“既是岳父大人请求,小婿无有不应,便留下二仆吧。”
“夫君!”
叶可晴娇躯伏入男人胸膛,轻声啜泣:
“夫君果真还是在乎妾身的,这几天妾身闷闷不乐,还以为......以为夫君不要妾身了,才会那般暴躁。”
“怎么会?”
陆洲白下巴抵在爱妻额间,轻声叹息:“为夫是拿你没办法,你也莫要多想了,夫君怎会不要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夫妻话说开了就好。”
承恩侯一脸欣慰地看着,呵呵笑道:
“宴席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用过饭再回去吧,来人!”
......
在用过一顿无比丰盛的饭菜后,陆家马车开始往回赶。
还没到家,叶可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夫君,陆家事务还需人操持,妾身已遣散了下人,那中馈......”
陆洲白早就想将那烫手山芋扔出去,欣然颔首:
“稍后我就让书舟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送去西院。”
话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提承恩侯给的那50贯钱。
一来,她内弟叶天赐买官之事不好解释;二来......这笔钱他还另有用处。
可晴侯府出身,嫁妆极多,账上那点亏空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何须那50贯钱支持。
叶可晴却不知其中弯弯绕绕,高兴地扭动身子又往夫君怀里钻了钻,惹得禁欲数日的陆洲白差点擦枪走火。
“别闹。”
他宠溺又无奈轻叹一声,搂住叶可晴,稳住怀里的人儿,问起承恩侯府的事来。
“说起来,不论迎亲那日,还是今日回门,我都未看到岳母大人。”
叶可晴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厌色,柔声回道:
“夫君见不到,实属正常。母亲她沉迷道学,一直在京郊灵真观清修,已有多年未下山了。”
“原来如此。”
什么样的母亲,能沉迷入道到连女儿婚事也不露面的地步?
其中多半有内情,但陆洲白也不欲探究,念头一闪便抛在了脑后。
片刻后,马车回到陆宅。
陆洲白一下马车,就命随从书舟将钥匙账册送去西院,随后匆匆出了门。
而另一边,叶可晴回到西院,便迅速命人将多余的下人送回了侯府,只留下贴身丫鬟碧珠和奶娘黄嬷嬷。
之后,账册和钥匙也送到了。
叶可晴握紧钥匙,指尖抚过账册粗糙的封面,满眼喜色。
皇天不负苦心人,陆家的中馈之权总算是到手了!
她迫不及待地坐下来,翻开了账册。

“什么?跛足?!”袁氏惊叫出声。
陆洲白脸色微变:“王大夫,这诊断......”
王大夫捋着胡须冷哼一声,“夫人不信,大可再寻医来看!”
见他言辞凿凿,底气十足,陆洲白的脸瞬间无比难看。
此时此刻,他心中第一时间涌起的情绪,竟不是心疼,而是后悔。
后悔没答应与妻和离。
棠儿瘸了。
瘸腿的正妻,不仅撑不起陆家的门面,还在时时刻刻提醒世人,他陆洲白抛妻另娶,以至妻残!
分明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分明他没有犯任何错,日后却要背负如此骂名,老天爷当真要如此待他吗?
“姐姐!”
叶可晴扑到床前,哭得梨花带雨:
“妾身对不住姐姐,若在搜山之时,妾身再拉着夫君多搜寻两日,说不定就能找到姐姐,姐姐也就不用受这跛足之苦了。
夫君,你怪我吧!”
眼见新妻哭得快昏过去,陆洲白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可晴,这怎么能怪你?我只怪天意弄人。这是棠儿的命,她的命不好,怪不得任何人。”
“夫君!”
叶可晴窝在男人怀里啜泣,眸子却暗含得意地望向苏照棠。
然而这一望,竟正好与苏照棠幽深的目光对上。
她悚然一惊,本能心虚地垂下眼,旋即心中恼怒不已。
她竟是被那眼神吓到了。
她怕什么?眼神再狠,还能杀人不成?
今日之后,苏照棠就是个困于后宅的废物,再也飞不出她手掌心!
苏照棠隔着纱帐,都能看出叶可晴的心虚。
先前她还只是怀疑,但在看到王大夫的第一眼,她就立刻肯定,自己前世跛足并非伤重,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她从这位“王大夫”口中,听到了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诊断。
上辈子她浑浑噩噩,拖了一个月才寻医看伤。
这辈子她一回来就看诊,诊断结果却连一个字都不差,真是好一个仁心堂名医!
叶可晴竟从一开始,就对她下手了。
腿伤尚且如此,那马车失控,当真是意外吗?
堂堂侯府嫡长女,为了区区一个陆洲白,为了一个六品官员的正室之位,就能狠毒到这种程度?
苏照棠直觉有哪里不对,但眼下显然不是深思的时候。
她将所有念头压下,厉声道:“妾身不信妾身这条腿,就这么瘸了,妾身要换大夫!”
她语调发颤,似已在崩溃边缘。
“棠儿......”
陆洲白喉咙发堵,“事已至此,你别多想,先安心养伤。仁心堂大夫的医书连侯府都称赞,已是极好了。
你放心,就算你跛了脚。陆家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为夫不会弃了你。”
“棠儿,家里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你的腿,我给你请的可是最好的名医,光出诊费都要整整三贯!”
袁氏一脸肉疼,“洲白月俸也才不过四贯多点儿,家中余钱还要维持常日开销往来,可经不起折腾,你就当心疼心疼他,安分些吧。”
“夫君月俸是四贯没错,但婆母就只看月俸,不看禄米、职田、力课一流吗?”
苏照棠面露自嘲:
“当年婆母您病重,我背着您四处寻医,看过多少大夫?
到了儿媳这里,就只配看一位大夫,直接盖棺定论吗?”
“棠儿!”
分明是袁氏被揭了老底,怒的却是陆洲白。
“你怎可对母亲不孝?我不是说过,当年的事早已过去,不得再提!”
苏照棠眼底讥诮,“妾身所言,句句是真,怎的就是不孝了?还是夫君也觉得妾身只配看一个大夫?”
陆洲白被呛得哑口无言,愈发觉得苏照棠不对劲。
往日他一这么说,苏照棠立刻便不吭声了,怎么今日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屡屡顶撞他?
叶可晴窝在陆洲白怀里,听着两人来回拉扯,眼里掠过一丝不耐,眼神示意王大夫。
王大夫立刻催促道:
“老夫还要接着去别家看诊,若是不治了,劳烦告知一声,老夫这便离开。不过老夫的出诊费可不会退。”
“治的治的!”
袁氏立马转头赔笑,“王大夫先开药吧。”
这三贯钱可不能浪费了,她还想着“重金治妻”的风声传出去,替陆家挽回些名声呢。
王大夫立马提笔唰唰写下一个方子。
“照此方去抓药,先服一月,一月之后,老夫自会来复诊。”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假跛足变成真的,到时候再过来收方,毁去证据,一切便可天衣无缝。
这五十贯钱,赚的真轻松。
王大夫心中得意,合上药箱,立刻就要离去。
却在这时,一名素衣女子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走到桌前,将方子抓在手中!

“你没掌家?!”
陆洲白怒容一滞,错愕不已。
棠儿未掌家,那这几天家中为何风平浪静?
可晴还病着,他昨日才去看过。账本不在那儿,也不在棠儿手里,那只剩下......
陆洲白脸色微变,未等问出口,听到前院风声的袁氏就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儿子,我听说高大人被你气走了?你怎么办事的?
这可是承恩侯府交给我们办的第一件事,怎么能办砸了?”
“母亲还有脸问我?”
陆洲白气极反笑:“花厅的那些安排,不都是母亲做的吗?”
“我做什么了?”
袁氏面露错愕,旋即怒容上涌:
“你这两个妻子伤的伤,病的病。
我帮你管着家中内务,给你分忧,你不谢一声娘也就算了,还怪娘?”
“可您坏了儿子大事!”
陆洲白额头青筋暴跳,厉声质问:
“您为何要换茶厅里的茶叶?还有庖厨,为何要平白无故克扣他的工钱?”
“怎是无缘无故?”
袁氏委屈极了,尖声反驳:
“你整日在外跟那些王公子弟吃喝玩乐,开销甚巨,怎知柴米油盐贵?
娘不得削减家中开支,多留下些钱应急吗?
要是一个不好,宅贷还不上,房子都要被西市收走。
咱们一家子都要去睡大街,你丢得起这个人,娘都丢不起!”
陆洲白听着这话,彻底绷不住了,冷下脸来问道:
“原来在您眼里,儿子就是个连宅贷都付不起的无能之人?
既然如此,母亲不如回青城去罢,免得整日担惊受怕。”
“你要赶娘走?!”
袁氏惊得瞪大双眼,随后直接往地上一坐,大声哭闹起来:
“哎哟孩儿他爹啊,你在天上快看看呐!
我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儿子出息了,当官了,就嫌弃我,不要我了!我干脆一头撞死......”
袁氏一边哭,一边偷偷看苏照棠。
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闹了。
往常这个时候,苏照棠定会插话进来打圆场,再不济也会让琼枝拉着她。
儿子就会将怒火发泄到苏照棠身上,再跟她道歉。
可这次,苏照棠怎么回事?
怎么还坐在那跟个佛祖似的,一声不吭啊,琼枝也不动弹,她还怎么继续往下演?
袁氏硬生生又假哭了半盏茶的时间,见苏照棠仍然没有动静,终于意识到,这次儿媳不会再帮她了。
再看儿子眼神冰冷,她的气焰,一下子缩了回去。
“儿子,娘也是为了你好。”
她立刻不闹了,试图与儿子讲道理:“你说说,娘都做错了什么?娘改还不成吗?”
“这岂是改与不改的问题?”
陆洲白语气冰冷:“母亲,你根本不懂掌家。你知不知道,今日你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袁氏又被这话给气着了。
她怎么就不懂掌家了?她管家的本事,比苏照棠好得多!
可这话,她现在不敢说出来。
陆洲白一眼看出母亲的不服,顿时冷笑:“你让高大人坐几天没打扫过的花厅,喝几百文的粗茶,吃腥臊的豚肉!
高大人当场翻脸,拂袖而去!
儿子苦心营造的大好局面,被母亲您破坏得干干净净,您怎么还能有脸来质问我?”
袁氏听得脸都白了,“怎会如此?前院花厅的事,不都是儿子你管着吗?娘只管了后宅和下人。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陆洲白无力地闭上眼。
他何苦跟无知老母掰扯,平添心累。
“棠儿,母亲要掌家,你为何不拦着?”
他豁然睁开眼,转头将矛头对准苏照棠。
苏照棠看了半天戏,见火终于烧到自己身上,抿唇轻叹:
“夫君的意思是,让妾身拖着这条断腿,去前院张罗花厅吗?”
陆洲白怒容一滞,“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前院人多眼杂,要是被外人看到,被人误会他当真苛待正室,陆家岌岌可危的名声,怕是岂不是烂到泥地里?
到时候,怕是连官声都要被连累。
他声音放缓:“我知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你在屋中歇着,吩咐下人去办不是一样?”
“下人都能办的事,母亲怎么就不能办了?”
苏照棠反驳一句,袁氏立刻跳出来:“棠儿,你可没让为娘布置花厅!”
“怎么没有?”
苏照棠诧异,“我派琼枝特意去说了此事。”
此话一出,袁氏立刻想起来,昨日琼枝去过她那边,说是苏照棠有要事嘱咐一二。
但她那时觉得苏照棠管家无能,岂会听,让刘嬷嬷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袁氏毫无城府,心思全写在脸上。
陆洲白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虚,神色愈发阴沉。
棠儿安排得没错,是母亲。
母亲愚蠢,又狂妄自大,这才害得他功败垂成!
可一个孝字大过天,他怎么能继续怪母亲?
是棠儿的错,若是棠儿没有让母亲掌家......
“夫君,此事也怪妾身。”
他念头刚起,就听苏照棠叹息一声,自责起来:
“可妾身伤病在身,心力不济,眼看着与西市柜坊约定的还钱日快到了,妾身正愁着那50贯钱的事儿,实在没有精力再管家中内务了。”
“50贯钱?我不是给你了吗?”
陆洲白面露愕然。
请高大人过来只用了一封帖子的,根本没用上钱,这50贯正好可以用来填补家中亏空才对。
可看棠儿的说法,这笔借贷还没还上?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母亲,见后者脸色骤白,心中立刻升起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
果然下一刻,苏照棠便疑惑道:“夫君何时给的,妾身怎么不知?”
猜测得到印证,陆洲白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郎君!”书舟慌忙扶住。
陆洲白稳住身形,再抬头看向袁氏的目光,已然带上了一丝恨意。
母亲竟然私吞了这笔钱,没堵上陆家的亏空!
若不是母亲贪心作祟,棠儿又岂会无力掌家?
若是棠儿掌家,今日他早与高大人谈妥买官之事,从此被承恩侯高看一眼,踏入权贵圈子,无需再假意奉承那些纨绔子弟。
可如今,一切都被母亲毁了!

但陆洲白也知道,这些话虽然在理,却不能说出口。
一旦说出口,棠儿定会恼羞成怒。
他低头轻叹一声,决定退让一步。
“棠儿,你五年无所出,我从未怪过你,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安心。
我身边虽多了可晴,但我保证,陆家永远有棠儿你的位置。”
这番话,陆洲白说得真心诚意。
他鲜少许诺,特别是对苏照棠。原以为棠儿听到这话,定会动容。
可待他抬头,却见苏照棠神色淡淡,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他心下微恼,瞬间便有些不耐烦了。
“木已成舟,棠儿,你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与我置气,不如多想想如何与十三皇子交好。
殿下虽是被家中丑事吸引而来,但对我陆家而言,未尝不是一个结识贵人的好机会。”
苏照棠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久久不答。
等到陆洲白将要动怒之前,她才悠悠开口:
“妾身之前说过,在形势未明朗之前,莫要站队任何一位皇子,夫君莫不是忘了。”
陆洲白怒容顿滞。
他记了起来,棠儿的确说过这句话。
她的拒绝,合情合理。
可他心中升起的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莫名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站起身,沉默片刻,忽然道:
“你腿伤在身,无力操持家务,中馈之权就交给西院罢。
可晴出身侯门贵族,比你更重规矩识大体。由她掌家,我陆家才能更好。”
说完,陆洲白盯着苏照棠看,期望从她脸上看到恼意。
可苏照棠竟是淡淡一笑着,点头了。
“夫君所言,极是。妾身即刻便将库房钥匙和账本,送去西院。”
陆洲白顿时怔住,心中不解。
中馈之权,对一家主母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吗?
为何棠儿管家权被夺,却不生气?
没等他想明白,苏照棠又道:“不过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陆洲白心不在焉地点头,而后只听了一句话,便将他心神全部拉回。
“夫君可知,叶妹妹嫁过来带了几十个丫鬟嬷嬷,已然逾制夫君官阶数十倍。”
苏照棠看着陆洲白陡然变色的面容,微微勾唇,接着说。
“夫君如今的官阶,为从六品。按律,宅中只能有八个仆从。仔细算算,不过一车夫、一庖厨、几个嬷嬷丫鬟罢了。
叶妹妹到底是侯府养出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到了陆家,多少会不习惯,只是......”
苏照棠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陆洲白却已猜出后半句话的意思,神色有些不安。
他新官上任,又是天子近臣,惹人眼红,绝不可过于铺张,否则御史台可不会手软。
可晴这两月忙着婚事,怕也是忙昏了头,考虑实在不周全,他得赶紧去提点一二,尽快解决后患才是。
想到这里,陆洲白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琼枝送完林素心回到房中,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外:
“夫人,您对郎君说了什么?他怎么看上去急匆匆的。”
“想知道?”
苏照棠笑了笑,“那去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都送到叶可晴那边去。”
琼枝大惊,“送给二夫人?您是要把管家权交出去?万万不可呀!”
“有何不可?”
苏照棠眯着眼笑:“你平日里也没少看账本,那点家产还没外债多,留在手里只会让自己受累,有什么好留恋的?”
琼枝掰着指头一算,顿时恍然。
是啊!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之前,家中可以用清贫来形容,原先也不住在这里。
因着升迁才搬到安仁坊,置了现在的院子。
安仁坊住的都是官员,地价极高,就现在这个二进院子,都要整整380贯钱!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不过三四个月光景,俸禄完全不能支撑这笔开销,偏偏郎君非要这个脸面。
最后,还是主子去西市柜坊找的“宅贷”,落成了此事。
宅贷首付三成,年息二成四。
光是这一项,家中每个月开销就有25贯。
郎君又喜在外吃喝,动辄豪爽请客,大手大脚花钱,事后就让小二来家中结账,全然不管主子付不付得出这笔钱。
这家当的,当真是苦不堪言。
如今能把这个烂摊子丢出去,那再好也没有了!
琼枝想着,乐呵呵笑起来,可是很快又皱起眉头:
“可是如此一来,二夫人底下仆从众多,又把持后宅,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啊?”
苏照棠也不多作解释,递出一封信:
“你亲自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不过瞧完后,别忘了将这封信送到茶铺那边。”
琼枝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热闹看,眼睛立刻亮了。
她小心放好信封:“奴婢这就去送账册,回来再跟您转述!”
说完,她转身又取了钥匙账册,飞快地往西院跑去。
而与此同时,西院厢房。
陆洲白一踏进门,就看到叶可晴侧靠在床,小脸苍白,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夫君。”
这一声,叫得陆洲白心头一软,面色也跟着柔和下来,走上前去将人按在怀里。
“怎么不躺着?背板又凉又硬,靠着多不舒服。”
“妾身想早点看到夫君。”
叶可晴细声软语,眼里泪光闪烁:
“妾身原以为,夫君已有妻室,如夫君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妾身此生定是无缘了。
不曾想竟还有转机,妾身方才想着,当真觉得梦一般。”
陆洲白脊背不自禁挺直了些,低笑道:
“这才哪到哪儿,你我缘定三生,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已替你要来中馈之权,日后你就是陆家的女主人。”
“真的?”
叶可晴眸光一亮,面露欢喜:“多谢夫......”
“君”字还未出口,她便听陆洲白又道:
“只要你将身边仆人遣散,为夫就将库房钥匙与账册交给你。”

此刻陆宅内,婚仪正当时。
“新妇乘鞍!顺遂平安!”
叶可晴一身青绿蜀锦喜袍,泥金披帛,满髻金玉,珠翠夺目,端的是华贵无匹。
她手持缂丝团扇遮面,跨过马鞍,步摇微晃间,莹白的小脸泛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不枉她辛苦谋划一番,陆家这门婚事,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那苏照棠落下山崖后,已失踪两月有余,多半是死的地方太偏,搜寻不到。
就算还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两个月,她总不至于恰好今日回来吧?
只要过了今日,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主母。苏照棠便是真的还活着,也休想再回到陆家!
“天地为证,青庐交拜!”
礼官唱礼,陆洲白与叶可晴各执同心结一端,正要踏入正堂,忽见一名年轻公子匆匆而来,大喊一声。
“且慢!”
满堂宾客顿时齐齐回头看去。
待得看清来人面孔,立刻有人诧异道:“那不是吏部侍郎家的幺子,高泊康吗?”
“高大人在官场上对陆大人多有提携,二人关系甚好,高家小郎怎地反其道而行?”
“高泊康在国子监读书,与同窗相谈时,话语间分明对陆大人推崇备至,口口声声叫义兄,今日这般作为,令人费解......”
高泊康尴一脸尬地站在礼堂中间,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心中后悔不迭。
完了!
贸然打断义兄婚仪,回去被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接着关他禁闭?
他这冲动冒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陆洲白回头看到高泊康,眉头微蹙,声音低沉:
“贤弟,今日是为兄大喜之日,你便是有再多不满,可否等到明日再谈?”
高泊康听得此言,后悔的情绪里,又添了一份愧疚。
义兄已经够苦了,何必再揭人伤疤。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他这脸,不能白丢。
念及此处,他硬着头皮作揖。
“义兄误会了,小弟绝无扰乱婚礼之意。今日小弟鲁莽,是因在外听到一些传言。
小弟虽竭力澄清,但终究比不得义兄金口玉言。此事若不在礼成之前说清,日后恐对义兄名声有损。”
陆洲白闻言,神态顿松,语气无不纵容道:“原来如此,那贤弟尽管问。”
高泊康愈发感动,却也没忘了发问:“敢问义兄所娶,可是继室?”
这不是废话吗?
不少人笑出声来,这高家小郎可真是有意思。
高泊康脸色涨红,却还是紧紧盯着陆洲白。
见他如此较真,陆洲白无奈地点了点头。
高泊康再问,“义兄仓促再娶继室,可是因义嫂临终遗言所致?”
此话一出,堂中笑声顿消,惊声一片。
“什么?!”
“我原就奇怪,陆大人为何仓促再娶,竟是原配遗愿?”
陆洲白这次沉默了半晌,方才哑着声音道:“确有此事,亡妻与夫人乃手帕交,亡妻临终之言,不敢违背,只是委屈了夫人。”
“夫君说的哪里话?”
叶可晴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扇面下传来:“妾身与姐姐情同手足,既是姐姐遗愿,妾身便是受些委屈也无妨。”
陆洲白眼睛立时泛了红。
棠儿于高泊康有救命之恩,他为了婚宴顺利,专门想了这套说辞安抚过对方。
这番说辞,虽有捏造,却亦是他真心所想。
他也不想如此仓促再婚,可若为照棠守孝,便需辍职一年。
他刚刚升任起居舍郎,若此时离开官场,那棠儿与他一路相互扶持,付出的所有努力,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他只能出此下策。
棠儿素来为他着想,想来她在天有灵,亦会支持他这么做。
......
“郎君,您看到没?陆大人竟如此痴情,呜呜,太感人了......”
一圈热闹外,少年郎一身青色圆领袍衫,打扮随意,挨着小桌磕瓜子,听见随从哭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端看他如何说,却未见他这般‘痴情’得了多少好处?”
随从立马不哭了,瞪大眼睛道:“郎君,您是怀疑,陆大人在说谎?他亡妻遗言托君是假的?”
“这还用怀疑?”
少年郎“嗤”了一声,“他们这一唱一和的,仅一句痴情,就踩着亡妻的骨血,换得不用离职守孝、高门岳家助力两大好处,今日更是一番表演,赢得重情的好名声。
这点算计都看不清,合着六哥教小爷的时候你都在一边睡大觉?”
“我哪里比得上郎君聪慧啊。”
随从讪讪一笑,却仍有些不信,“这陆大人真有这么坏?郎君,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多如何,少又如何?左右好处已经到手了,陆洲白的亡妻又不能从坟里爬出来反驳一二,真没意思。”
少年郎仰头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六哥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六哥的京城,真是无聊极了。”
随从闻言正要附和两句,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人群外一道倩影,立马瞪直了眼,跟见了鬼一样叫唤起来。
“郎君,您快看!”
少年郎一脸无所谓地望过去,目光瞬间一亮。
“有意思的来了。”
“夫君!”
伴随着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唤,陆洲白不敢置信地抬头,满脸的悲戚瞬间僵在脸上。
苏照棠拨开人群,一瘸一拐地踏入喜堂,沾血的手,在门框上留下一抹刺眼的红。
她衣衫脏污,发丝凌乱,唯独面孔清晰可见。
哪怕陆洲白再不愿意承认,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她的原配“亡妻”,苏照棠!
叶可晴持着团扇的手狠狠一颤,又惊又恨。
这贱人居然真的没死?!
场中亦是不少人见过苏照棠,渐渐有人认出她的身份,个个露出惊骇之色。
这......这不正是刚刚陆大人口中的“亡妻”吗?!
亡妻未亡,那弥留之际的遗言,又是谁说的?
高泊康更是早就陷入混乱,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苏照棠目光转过一圈堂中喜庆的布置,最终落到陆洲白脸上,涩然出声:“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陆洲白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声。
这让他从何说起?
喜堂红烛“啪”的一声爆出灯花,跳跃的烛光下,他无言以对,惊慌失措,渐渐与前世割裂。
前世婚宴,陆洲白看到她“死而复生”后,在短暂的惊慌后,迅速镇定下来。
他说:“我今日求娶叶氏,乃为平妻,何时有过继室的说法?诸位莫要轻信谣言。”
他又叹息着说:“拙荆早知叶氏为平妻,亦已欣然接受,不知今日为何闹这一出。
人非圣贤,难免一时糊涂犯下错事,今日之事......我代拙荆,向诸位致歉。”
他挂出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将自己推了个干净,反手把所有脏水泼向了她。
她百口莫辩,从此成了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成了心胸狭隘,人人厌弃的妒妇。
今世,她提前将所有退路堵死。
陆洲白,这次你又要作何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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