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趣澜推文 > 其他类型 > 全家护养妹,我高嫁东宫他们急了结局+番外小说

全家护养妹,我高嫁东宫他们急了结局+番外小说

久别重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燕婉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林氏为她拢好披风,可是看向林清婉时眼中毫无柔情,“你在她院里昏倒,若不是我及时过来,还不知要在外头冻多久,怎么与她无关?”“贵客在前头与相爷说话,阿麟在这儿砸东西,怎么与她无关?”江燕婉为难了,欲言又止,“可是···”林氏口吻冷厉,没留半点情面,“她先前不顾你死活,你这会儿心疼她,也不问问她领不领情?”江燕婉贝齿轻咬朱唇,“都是一家人,若相互照顾还要论领不领情,母亲白疼我这些年了。”这话暖烘烘戳在林氏心口,她先前被林清婉气个半死,这会儿总算觉得舒坦了些。林氏见林清婉看自己的目光还是那般锋利,无奈道,“你可知错?”林清婉很想问问生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和江燕婉之间眼神冷暖切换自如?不等她开口,江燕婉急切地对她道,...

主角:林清婉暮雪   更新:2025-05-14 16:3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婉暮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护养妹,我高嫁东宫他们急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久别重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燕婉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林氏为她拢好披风,可是看向林清婉时眼中毫无柔情,“你在她院里昏倒,若不是我及时过来,还不知要在外头冻多久,怎么与她无关?”“贵客在前头与相爷说话,阿麟在这儿砸东西,怎么与她无关?”江燕婉为难了,欲言又止,“可是···”林氏口吻冷厉,没留半点情面,“她先前不顾你死活,你这会儿心疼她,也不问问她领不领情?”江燕婉贝齿轻咬朱唇,“都是一家人,若相互照顾还要论领不领情,母亲白疼我这些年了。”这话暖烘烘戳在林氏心口,她先前被林清婉气个半死,这会儿总算觉得舒坦了些。林氏见林清婉看自己的目光还是那般锋利,无奈道,“你可知错?”林清婉很想问问生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和江燕婉之间眼神冷暖切换自如?不等她开口,江燕婉急切地对她道,...

《全家护养妹,我高嫁东宫他们急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江燕婉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林氏为她拢好披风,可是看向林清婉时眼中毫无柔情,“你在她院里昏倒,若不是我及时过来,还不知要在外头冻多久,怎么与她无关?”
“贵客在前头与相爷说话,阿麟在这儿砸东西,怎么与她无关?”
江燕婉为难了,欲言又止,“可是···”
林氏口吻冷厉,没留半点情面,“她先前不顾你死活,你这会儿心疼她,也不问问她领不领情?”
江燕婉贝齿轻咬朱唇,“都是一家人,若相互照顾还要论领不领情,母亲白疼我这些年了。”
这话暖烘烘戳在林氏心口,她先前被林清婉气个半死,这会儿总算觉得舒坦了些。
林氏见林清婉看自己的目光还是那般锋利,无奈道,“你可知错?”
林清婉很想问问生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和江燕婉之间眼神冷暖切换自如?
不等她开口,江燕婉急切地对她道,“清婉,快给母亲认个错。”
林清婉膝盖和小腿已经麻木,小脸冻得通红,不过比起在刺骨的河水里洗衣裳好多了,只是那时候身子冷,心里有期待反而不觉绝望。
现在倒好,胸口冷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没说话,江燕婉亲昵地跟林氏撒娇,“清婉真要冻坏了,不还是您最心疼。”
这话立了大功,林氏和林清婉动怒,下人们难免有猜测,传出去到底不好。
江燕婉一句话把林氏放回母亲的位子上,暗示她的爱之深责之切。不但控制了下头的流言蜚语,还给了两人台阶。
林氏再看林清婉时神色已然柔和,“罢了,燕婉替你求情,你往后好好学着。”
“暮雪,扶她起来。”
林清婉推开暮雪,“母亲让我思过,而我还没明白错在哪。”
此言一出,林氏眸色泼墨般浓重,威压再度散下来。
江燕婉亦是惊讶,“清婉,你···”
“不必再说!让她跪着!”
林氏抓起江燕婉的手往外走,因动怒而力气失控,险些让江燕婉没抱住汤婆子,上头裹着的布巾也滑下来。
林清婉指甲陷入掌心,眼睁睁看着她辛苦绣好的巾帕被林氏踩在脚下,然后是江燕婉踩,还有跟着她们的丫头婆子···
最后脏得认不出模样。
她胸口胀得厉害,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来。
暮雪拿了棉被裹在她身上,“小姐,您再犟还是自己受苦。这样跪下去膝盖要坏了。”
暮雪哈着热气搓林清婉冻到发紫的双手,冻疮才见好,再犯了必要加倍难受。
小丫头的心急如焚都写在脸上,林清婉吸了吸鼻子,苦笑,“我不是犟。”
“我只是···”
她喉咙像压了巨石般难受,“不想被误会。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江振麟那样指着鼻子骂她,母亲心疼了江燕婉,放纵了江振麟,唯独对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她若不替自己申辩,还能指望谁。
不过她也算看明白江燕婉那样的软刀子是真能逼死人。
暮雪眼泪哗地涌出来,紧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前厅。
敬王和江肃从书房出来,江振麟已经换了身衣裳,人模狗样等在外头。
小厮元宝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江振麟先是一惊,然后眼神微闪,“蠢货!跪死她活该!”
江肃吩咐江振麟陪敬王去梅园逛逛,自己亲自去厨房安顿午饭。
江振麟给赵琰当了四年书童,赵琰得皇帝宠爱,又和江振麟对性子,时常形影不离,便是内阁重臣都要给江振麟几分薄面,才惯得他胆子大、气性更大。
可惜三年前赵琰去封地,江振麟退缩了。此刻见着敬王,他心里到底不似从前明亮。
赵琰倒是一如从前,一眼就看出他动过气,调侃,“你又在欺负谁?摔东西的声音本王都听见了。”
江振麟憨笑,“方才阿姐昏倒了,我一着急才没约束好。”
他明显是想转移赵琰注意力,毕竟阿姐心心念念想着敬王。此刻哪怕赵琰客气地询问一句江燕婉还好?他都能想象到阿姐开心的模样。
然而赵琰却道,“听说你还有个二姐,自小被养在菩萨观里?本王倒是从未听你们提起过。”
江振麟垂着脑袋,“我也是头一回见。”
赵琰直接问,“叫什么?”
“嗯?”江振麟愣了一瞬。
换了别的男子,再好的关系也不该私下打听女眷,可赵琰名声在外···
江振麟想起林清婉回来闹出这么多事,心里恼她,“清婉。”
“清婉。”赵琰薄唇轻启,这两个字被他低声重复着,带了些微妙的感觉,“名字不错。”
如赵琰了解江振麟一般,江振麟对这位主子的脾性也十分清楚,一听这口吻不禁想到林清婉出门买衣服连个斗笠都不知道戴,被好些人偷看。
他心里打了个寒颤,接着赵琰的话头,“外头条件不好,长得不及阿姐,脾气也孤僻,不招人喜欢。”
这还不够,又补了句,“没什么好的。”
赵琰眼神微张,唇角勾笑,“干什么,怕本王吃了她?”
江振麟只得赔罪,“不敢,我是怕污了王爷的眼睛。”
“你这么说,本王倒更想见见她了。”
江振麟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华光院。
“什么?贵客是敬王!”江燕婉从林氏院里回来才知敬王在府上。
她戳了夏言脑门一指,“蠢东西,不早说!”
夏言不敢躲,“小姐息怒。奴婢该死。”
江燕婉瞪了她一眼,“现在没功夫同你计较,帮我更衣。王爷喜欢绿色,你去拿那件青绿色的裙子,快!”
夏言提醒道,“小姐,那件裙子太薄了,您身子还没好···”
“快去!”
江燕婉忍住内心激动,又叫春雨进来梳头。
“用新送来的胭脂,海棠花味那款,王爷喜欢。”
敬王虽是贵客,但他没携女眷来,自也没有让相府女眷陪同用餐的规矩。
江燕婉只装作不知情,说是去给父亲送参汤。
到了院门外,她屏住呼吸再次整理衣裳,轻问,“夏言,我的头发没乱吧?”
“没有没有。”
江燕婉脱下外头的薄裘,冷风瞬间窜进纱裙,她打了个哆嗦往里走,险些被小跑出来的婆子撞到。
婆子的衣裳挨到了江燕婉裙摆,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慌慌张张做什么!”
江燕婉仔细检查过裙子没脏,脸色才好了些。
婆子如实相告,“王爷要赏清婉小姐东西,相爷让奴婢请小姐过来谢恩。”
江燕婉皱眉,“什么!”
凝思园。
林氏身边的秦妈带着两个婢女去而复返,见林清婉冻得睫毛都泛了白,蹲下身软言道,“清婉小姐,夫人心里也难受。”
“您是相府小姐,燕婉小姐昏倒在您院里,少爷又闹了一通,事情传出去没人在乎原因,只会议论您。”
“夫人是希望您明白,不管怎样,自己的院里不能出事。”
“出了事,都是您的责任。”
秦妈叹了口气,“相爷身居高位,外头许多双眼睛盯着,您回府的事满京城都知道。夫人不得不严厉些。”
“您有委屈,并非私下不能和夫人说。万不该当着众人的面把夫人架起来。”
林清婉跪够了,也想清楚了。
她的尊严和感情,在相府和母亲的颜面前一文不值,就算跪死在这儿,尸体上也得烙下有错二字。
“你告诉母亲,往后不会这样了。”
秦妈松了口气,这才骂暮雪,“蠢东西,清婉小姐闹脾气,你也不知劝劝。小姐如今冻成这样,仔细夫人扒了你的皮!”
暮雪也冻得发抖,“奴婢该死。”
“夫人让厨房熬了姜汤,奴婢进去给您揉揉膝盖。”秦妈看她走路艰难,伸手去扶。
“不用。”林清婉胸口刀割似的难受,果断拒绝了。
秦妈又劝,“您好了,夫人也能放心。”
林清婉蹙眉,“我说不用···”
这时,院外婆子的声音打断了林清婉,“清婉小姐,敬王赏您东西,相爷让您去前头谢恩。”
秦妈和暮雪一脸惊讶,林清婉眉心蹙得更紧,不是,她···好像要毒发了。

江振麟出来后满脑子都是林清婉嘴角渗血的情形,心里烦躁。
到底是江家血脉,是他流露在外的亲姐姐,相府把人接回来是要好好养着的···即便她是装的,要是传出去见了血,终归不妥。
他走出一段路又回头揪住个婆子。
婆子见他是从林清婉院里出来,还一身煞气,颤巍巍一跪,“老奴给少爷请安。”
江振麟心想,府医都在阿姐那儿,哪有功夫伺候她!
“叫个药徒过去给她瞧瞧。”
婆子愣了一瞬,“给、给林小姐?”
刚刚进去还好好的,怎么少爷去了一趟就要看病了?才进门就这么多事。
江振麟心里也不痛快,眉峰一挑,“让你去就去!”
“是。”
吩咐下去后,江振麟便把这事抛之脑后,匆匆去华光院看他心心念念的阿姐江燕婉。
暮雪搀着林清婉躺下,见她脸色苍白,唇角血渍还在,颤声道,“少爷没轻重,这一脚踹得不轻,奴婢还是请府医过来给您看看。”
林清婉这会儿没先前那么痛了,眼神也淡,“我包袱里有止痛药粉,你帮我拿过来就行。”
暮雪听她声线柔和,口吻却是少有的坚决,便没再坚持,急急去翻包袱。
一块洗旧了的粗布,里头装着两身褪了色却很干净的布裙,旁边有几包药粉,除此之外就是几本泛黄的医书。
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包袱里连一盒胭脂都看不见,更别说首饰簪子。
暮雪知道外头的日子比不得相府,却也没想过她浑身上下连个值钱东西都没有。
听说要不是程姑姑临终前托人送了消息回府,林清婉还不知道要被卖给哪个汉子做媳妇。
还好回来了。
暮雪喂林清婉喝了一包止痛药粉,又帮她盖好被子,自己蹲在床前巴巴守着她。
林清婉身上疲惫,却无困意。
她知道江燕婉必然和自己一样,骤然知晓身世真相难接受,何况对方在相府无忧无虑过了十五年,有爹娘弟弟疼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自己一时就能取代。
林清婉也没想过取代。
可到底盼着认祖归宗,有爹娘亲人陪伴在侧···毕竟她时日无多。
程氏并非主动给相府送信,而是被逼无奈。她担心林清婉回了相府,自己的女儿受苦,便逼林清婉喝了慢性毒药。
林清婉是赔上性命回来认亲的。
然而今日和她预料了千百次的情形一点都不同。更没想到江振麟那样凶神恶煞要往死了踹她。
林清婉心口一阵寒凉。
“林小姐,少爷给您请了药徒过来。”婆子的声音打断了林清婉的思绪。
暮雪眼神一亮,“小姐,先让药徒看看也可以!”
林清婉不愿被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当下手指微蜷,“让他回去吧,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万一···”暮雪很不放心,毕竟都吐血了。
林清婉背转过身,“我不是因为那一脚才吐血。”
“我睡会儿。”
暮雪瞧她缩在被子里像个受伤的刺猬,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小姐刚回来,夫人就围着江小姐脱不开身,少爷还误会她···
换了谁不难受。
暮雪出去和婆子说了两句,婆子一听又不看了,拉着脸,“折腾什么。”
“少爷来的时候就不舒服,少爷不在就没事了。”
“到底是外头养大的,心思多又重。”
暮雪蹙眉,“你说什么呢!小姐是不愿意给府里添麻烦,怕府医在那边儿抽不开身。”
婆子冷笑,“怕添麻烦就不该回来。”
“她是江家的嫡亲小姐,你、怎么敢以下犯上!”
婆子一点都不担心,“她算哪门子上。”
正经小姐回府都要专程挑吉日早早准备,而相爷和夫人什么都没说,给林清婉的院子偏僻不说,连衣裳首饰都没提早准备。
下人一看这情形就知相爷并不看重这个亲生小姐。
也对,一个是悉心栽培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一个半路领回来个山野村姑,能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户人家,血脉是重要,可若是让颜面有损的血脉就另当别论了。
婆子的话,林清婉听得一清二楚。
快到傍晚,腹部又疼起来,暮雪进来说江燕婉醒了。
林清婉粗粗呼吸两下,“醒了就好,否则怕不是得让我偿命。”
暮雪一哽,“小姐说的哪里话。相爷和夫人接您回来是好好疼您的。您和燕婉小姐一样重要。”
林清婉苦笑。
暮雪自己说着都心虚,又道,“相爷回来了,夫人请小姐一块儿去前厅用饭。”
林清婉四肢有些软,犹豫半晌将自己亲手绣的一块粗布帕子和一件藏青色香包小心拿好才去往前厅去。
花样是她卖了家中物件找镇上绣娘学的,熬夜做出来,想着送给父亲做见面礼,想告诉他们,自己很想他们。
一出门,冷风嗖嗖往衣服里钻,她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心神。
院里灯火通明,还没进前厅就听到江燕婉孱弱委屈的声音。
“是燕婉不好,害母亲···”她本就脸色憔悴,声音孱弱,这一停顿,杏眼欲湿未湿,好似咽下天大的委屈,“不,害夫人担心了。”
林氏知道今日有多凶险,江燕婉险些没能救过来,到底是她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又背负着程敏对她的情意,一听江燕婉叫“夫人”,心都碎了。
林氏把江燕婉抱在怀里,抽噎道,“好孩子。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娘。”
“就算清婉回来,你、也是我们的孩子,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傻丫头,别再往娘心上捅刀子了。”
林氏想到今日在华光院听江燕婉身边的丫头婆子说起,原来自打燕婉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亲生女,就十分内疚惭愧,自责霸占了清婉十五年的疼爱和富贵,好几次说要以死谢罪,每每都是放不下她们才作罢。
今儿知道林清婉回府,实在没法子了才狠心跳了湖。
林氏心都要碎了,都怪她不好,疏忽了燕婉的心思。
今日若是没把人救回来···林氏不敢再想。
江振麟看江燕婉哭也难受,“你永远是我阿姐,我也只认你一个阿姐。她回来又怎样,你才是爹娘养大的江家大小姐。”
“她不敢欺负你的!”
林清婉远远看着这一幕,目中刺痛,下意识把布帕和香包藏进绣袋,与此同时浑身都像被抽干了血一般喘不上气。
迟疑间,丞相江肃看到了她。
林清婉与他四目相对,脑中有些空白。
那双眼充满精芒与审视,像一把冰冷的剑,也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湖。
这就是她的父亲。
林清婉有些紧张,交握的双手紧了紧。
江肃声音很沉,“程氏没教过你规矩?”
林清婉表情未见起伏,眼里那点笑意却不再上扬,像冬日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冷清。
父亲见到她没有惊喜,没有激动,也没有问询她这些年过得怎样,只在意她有没有规矩。
林清婉跪在冰冷的台阶上,“拜见江丞相。”
里头的暖灯照不到她身前,她也不敢叫一声父亲。

丞相府。
“夫人,小姐跳湖了!”
丞相夫人林氏伸过来的手还没碰到林清婉,听到这话怔然一愣,眼眶蓄了半天的泪终于涌出来。
可这眼泪本该是给才被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林清婉的。
林氏一阵眩晕,颤声道,“我的燕婉···”
“快救人!”
“叫府医过来!”
一群人前呼后拥跟着林氏往江燕婉的院子里去,林清婉就这么被晾在门外。
差一点就能被亲生母亲抱在怀里了。
不过没关系,她回家了。
冬月的风如刀子割在脸上,林清婉穿的衣裳薄,因为这是唯一一件看起来像样子的裙裳,可惜比起相府丫头都还不如。
林清婉快被冻成冰棍了,才又跑出来一个婆子,上下打量一眼,连一声小姐都没唤,只道,“进来吧。”
好大的园子。
这么冷的天,池子的水都没结冰,还有鱼儿在游。林清婉前十五年连做梦都不敢想她会是大宁丞相江肃的嫡亲女儿。
林清婉被带进一间小院,屋前种着两株落梅,屋里热气逼人。婆子指着个嫩生生的小丫头,“这是暮雪,以后由她伺候你。”
“有什么不懂就问她。”
婆子留下这么两句话就急匆匆往外去,还不忘叮嘱,“小姐那边出了事,府里现下乱,你别乱跑。”
这口吻···生怕她这个时候给相府添乱。
林清婉眼里的暖意不知不觉散了几分,好在暮雪及时上前缓解了尴尬,“奴婢给小姐请安。”
这是第一个唤她小姐的人,长得也好看。
林清婉伸手去扶,结果露出满是冻疮的手背。
暮雪吓了一跳,“小姐的手怎么···”
林清婉尴尬,想抽回手却被暮雪抓得更紧,小丫头眼睛都红了,“这、都是陈年冻疮!小姐在外头受苦了。”
“奴婢去拿药膏。”
林清婉本以为会被嫌弃,尤其暮雪的手又白又软,衬得她越发狼狈。
然而“受苦了”三个字正中林清婉心尖,一想自己寄人篱下,受尽养母折磨的十五年,就觉喉咙一阵苦涩。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养母程氏不喜欢自己了。
程氏原是丞相夫人林氏,也就是林清婉生母的贴身婢女。十五年前,林氏在祈福路上遭遇刺杀,受惊早产,生下林清婉。担心难以逃出生天,程氏便把自己的女儿和林清婉调包,让自己的骨肉替林清婉去死,好让相府留下血脉。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丞相及时赶到,林氏化险为夷。而程氏抱着林清婉引开追兵,自此杳无音讯。
程氏被刺客毁容又弄瞎了眼,历尽千辛万苦带着林清婉活下来。半年后,程氏丈夫拿着相府给的一大笔银钱找到她们,二人选择在山野落脚,并没有送林清婉回相府。
林清婉五岁开始照顾程氏起居饮食,寒冷冬日还要在湖边浆洗。饶是如此,程氏不痛快了就要用鞭子打她,口口声声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瞎了眼。”
林清婉感念养母把自己带大,每次都缩着身子默默承受。
得知真相那日,林清婉想不通为什么程氏非要带着自己在外头受苦而不回丞相府?程氏当年的义举足够她安享余生。
直到程氏病入膏肓,想听亲生女儿唤一声“娘”,林清婉才知她宁愿受苦,不惜苛待自己,竟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做相府千金,享荣华富贵。
林清婉认了,十五年为奴为婢,全当是替相府还了程氏当年的恩情。
那个燕婉···就是程氏的女儿吧。
清婉、燕婉,连名字都这么像,母亲和程氏是真的情同姐妹。
江燕婉替她享受了十五年相府千金的日子也是应该,毕竟当年若是相爷来晚一步,林清婉就欠下一条命了。
不多时,暮雪拿了药膏回来,先用温水帮她洗净双手,又把几种药油倒进水中,让林清婉泡了好一会儿,有些冻疮伤口竟然软了许多。
暮雪小心翼翼给她涂药膏,冰冰凉凉有些痒。
“小姐忍忍,这药膏是宫里赏赐少爷的,可管用呢。保管睡一觉,裂开的口子都能愈合,再抹一两次就全好啦。”
林清婉不敢相信,“真的?”
暮雪信誓旦旦,“奴婢不骗小姐。”
既如此,林清婉咬牙忍下想抓痒的冲动。
待她双手被包扎起来,才想爹娘等等要见她。林清婉虽是山野长大,可骨子里到底流着江家的血,不用特意教,也懂规矩。
再者,一个丫鬟都这么心疼她。若被亲生爹娘看见···
林清婉摇头,“先拆了吧,被母亲看到,平白惹她难过。”
母亲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心也跟着暖暖一跳。
暮雪眼神微暗,华光院乱作一团,夫人还在燕婉小姐那里,也没人来传话好好照顾林小姐。
林清婉问,“她怎么会落水?”
相府小姐必是奴仆小心伺候着,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暮雪欲言又止,正打算糊弄过去,一道充满怒火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林清婉,你给我出来!”
“是少爷!”暮雪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清婉急忙起身。
江振麟,比她小一岁半,是她的亲弟弟。
当真近乡情怯,林清婉只觉全身血液都热了,该怎么叫他才好,阿弟还是阿麟?
暮雪已经开了门,仓皇间她从袖袋掏出一个竹编的蜻蜓,阿弟会喜欢的吧。
外间日头尚好,少年笔挺如松的身段映入林清婉眼帘,一身金线描边的劲装衬得少年风姿凛凛,十分好看。
林清婉的欢喜都写在眉眼间,却不想江振麟见她出来,怒火中烧,上前一脚揣在她腹间,“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那么怕冷的人到现在还没醒!”
“都已经接你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碍着你什么了,你要逼她跳湖?”
江振麟拳脚功夫不错,这一脚带着怒气,又揣在柔软腹部,林清婉霎时就冒了冷汗,连呼吸都被迫停了几秒。
林清婉怎么也没想到是用这样的角度仰望血亲弟弟,“你、说什么?”
江振麟见状,又要抬脚,“你还装!今日就告诉你,就算她不是爹娘亲生,她也是小爷的姐姐!”
“你别以为是江家血脉就能欺负她!”
眼看这一脚又要踏下来,暮雪跪趴着抱住江振麟小腿,“少爷息怒!清婉小姐还没进门,小姐就跳湖了。”
江振麟神色一怔,“什么?”
没人告诉他这个啊。
他一回来就听说林清婉回了府,阿姐跳了湖,他一怒之下就来找林清婉算账。
林清婉这才回过神,努力咽下喉间一股腥甜,呛得咳了两声。
江振麟听那咳嗽声猛地放下脚,才发现地上的人疼得蜷缩起身子,鬓发贴在脸上,看不清容貌。
这姿势···一点江家骨气都没有,跟个臭要饭似的。
这一想,刚才生起的一点愧疚转瞬消失。
暮雪又道,“少爷,跟清婉小姐没关系。”
江振麟皱眉,“就算她没说什么,阿姐跳湖也是因为她。怎么跟她没关系!”
林清婉被踹倒的时候,手里的竹蜻蜓就掉了,这会儿又被江振麟踩扁。腹部再疼,也抵不上心口绵延而来的撕裂感。
一口一个阿姐,叫得她真是羡慕。
“咳咳。”林清婉又咳了一声,震得腹部更加剧痛。
暮雪抱着她,察觉她身子发颤,“小姐,奴婢去叫府医。”
江振麟冷哼,自己根本没用力,哪里就能疼?必是装可怜想让爹娘多疼她一些!山野间的粗鄙手段。
“府医都在阿姐那儿!若是阿姐还不醒···”
江振麟威胁的话因为林清婉唇间滴下来的鲜血戛然而止。
一滴,两滴···
吧嗒,吧嗒。
林清婉身前的地砖晕开数朵血红色的花纹,触目惊心。
暮雪倒吸一口冷气,“您流血了!”
林清婉拉着暮雪,“先紧江小姐救治。”
“我、不要紧。”
暮雪鼻子发酸。
江振麟松了口气,就知道她是装的。
“小爷根本没用力,你安分待着,爹娘不会亏待你。”

江振麟摔了林清婉面前的茶盏,眼里攒着两股火,“你一回来就搅得家里不安生!”
林清婉抿唇,她何德何能配得上这顶帽子!
“阿姐身子没好,又照顾母亲,又在我面前为你说话,还吩咐下人照顾你。你倒好,只会惹她伤心!”
江振麟这狗脾气一来,谁都顺毛捋,唯独林清婉不惯着他,还直捅他肺管子,他本来就看林清婉不顺眼。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要不是阿姐,你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相府没求你感恩戴德,你也用不着总是挤兑阿姐,非要一次次欺负她!”
林清婉气得身子发抖。
程氏当年的义举是恩,可这十五年有心让江燕婉取代她也是私心和算计!
她被程氏折磨的十五年,几千个日日夜夜,最后把这条命都赔上了,还不够感恩戴德?
她要是没良心就该在被算计的时候一刀子杀了江燕婉替自己报仇!
林清婉忍了又忍,“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
江振麟骂得起兴,还没人敢让他滚!索性掀了桌子,杯盏碎了一地,林清婉躲避不及,被飞起的残渣在眼下划了一道小口子。
“小姐!”暮雪虽然害怕,却还是第一时间挡在林清婉身前,“少爷,您冷静点!”
江振麟对着个丫头更没顾忌,“给小爷滚开,主子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来人!把这混账丫头拖出去卖给人牙子!”
暮雪身子一僵,眼眶都红了!她不敢相信前一个月还赏赐自己琼露膏的少爷,竟然一开口就要卖了她?
暮雪挡过来的瞬间,林清婉心头一软,从齿缝挤出一句话,“你哪是想卖暮雪,你是想把我赶出相府。”
江振麟吃软不吃硬,最忌林清婉这样,“你以为小爷不敢?”
林氏得了消息才进园子就看到昏倒的江燕婉,急坏了,“你们都是死的?外头这样冷,还不扶小姐先进屋子!”
待进了屋子,又见满地狼藉,林清婉和江振麟对峙着,江振麟撸着袖子像要动手。
林氏眉头皱得更深,没呵斥江振麟,而是看向林清婉,见她眼下有伤,先咽下喉咙里的话。
府医探过江燕婉的脉,“大小姐寒气未散,又劳碌忧心,一时心气不顺畅才昏了过去。”
“再不安心将养,只怕要落病根儿。”
林氏知道江燕婉来凝思院,那就是林清婉让她心情不顺了。
夏言从里间出来,酝酿好眼泪,往林氏脚下一跪,“夫人···”
林氏突然道,“不必说了。”
“相府来了贵客,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们实在该死!”
夏言愕然,又听林氏吩咐,“先去给燕婉煎药。”
夏言心领神会,“是。”
林氏又对江振麟道,“去换身衣裳。”
江振麟气鼓鼓指着林清婉,“母亲,这回没冤枉她!我亲眼看见阿姐哭着从她屋里出来,她还不认!”
林氏安抚,“贵客在前头等你,别让人家久等。”
江振麟道,“母亲!”
林氏软下声,“我心里有数,你快去。”
直到江振麟离开,林氏脸上唯一的柔软消失殆尽,冷声道,“去院子里跪着。”
“燕婉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来。”
屋子里就剩下林清婉了,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林清婉喉咙难受得紧,挺直脊背,“敢问母亲,我做错了什么?”
林氏杏眼一瞪,“相府有贵客,你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还问有什么错?”
“我念你初犯,又不清楚规矩,才网开一面。”
林清婉身上开始疼,每根血管都好像扎满针,“动静大是江少爷在砸东西。”
林氏脸色很难看,“我上次提醒过你好好和阿麟说话,他是不会乱发脾气。”
林清婉失笑,“所以不管怎么都是我的错,母亲是这个意思吗?”
林氏胸口一阵起伏,眼里怒火一压再压,她觉得林清婉胡搅蛮缠。
然而看着林清婉眼下的伤痕,林氏神色最终化作平静,“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既回了相府,做了江家小姐,就要照规矩来。”
“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都不该气哭燕婉,更不该激怒振麟。”
“相府有今日实属不易,谨言慎行是你最该学会的。”
林清婉看了眼院子里冰冷的地砖,江燕婉昏迷是装的,若真的跪了,不到天黑,江燕婉不会让她起来。
她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寒。
她也不想受。
“母亲那日同我说一辈子不能忘程氏的恩情,一辈子要记着江燕婉当时是替我去死。”
“所以今日我见着她想起程氏,将程氏的遗言转告给她。”
“仅此而已。”
“她哭约莫是心里难过,江少爷不问青红皂白就冲我发火,我惹不起他。”林清婉笑了一下,“我说给燕婉道个歉,他也不高兴。”
“事情就是这样。”
“我没做错。”
她言辞冷厉,掌心出了冷汗,眼下的伤痕让她看起来孤傲又倔强。
林氏心口发堵,眼神更是愤怒又失望。这是她第二次挑衅自己作为母亲和相府主母的威严,她是想说自己不辨是非?
林清婉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放软语气,说的话却险些让林氏吐血,“母亲把程氏当恩人敬重,知她过世却未曾让燕婉吊唁。”
“清婉是见母亲把燕婉养得这样优秀,程氏在天之灵必定高兴。她生前盼着能听亲生女儿唤一声娘。”
“住口!”林氏闭了闭眼,“我同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放在心上!”
“非要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林清婉疑惑,“母亲既对外宣称我们是双生子,又为何要让我记一辈子程氏的恩情?”
“您若真心疼程氏,就该知道她送信回来是想认回自己的女儿。”
反正程氏已经死了,林清婉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氏终于明白为何儿子屡次同她动怒,“放肆!”
“容妈妈,把她拖出去跪,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让她起来!”
林清婉脸色发青,执意还问,“请母亲明示,清婉错在哪里?”
她这般倔强,浑身寒气比林氏还要多,下人一时竟不敢上前,林氏气得发抖,让自己跟前的两个亲信婆子把林清婉押到院里。
“清婉小姐,得罪了。”
婆子一脚踹到林清婉膝窝,膝盖砸到地砖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清婉一双眼亮得骇人,一眨不眨看着林氏,“请母亲明示,我到底错在哪里!”
“是不该感激程氏替她了却遗愿,还是江少爷砸东西的时候我没有跪下来跟他认错?”
“你···”林氏头痛欲裂,又担心被前头听见,无奈吩咐婆子,“堵上她的嘴。”
布条塞进口中的瞬间,林氏瞧见林清婉落了眼泪,她心上一阵刺痛,程敏这些年是怎么忍受这孩子的倔强?
林氏丢下林清婉,去里间守着江燕婉。
地砖传递的寒气像刮骨钢刀穿透林清婉全身,进进出出的婢女怀着各种心思打量她,倒是院里的风还不算刻薄,替她擦干眼角的泪。
林清婉冷的牙关打颤,十五年积蓄的对亲人的期待渴望一并消失了。
以后不会再哭了。
足足两个时辰,江燕婉才醒。
林氏扶着她出来,她看见林清婉的瞬间大惊失色,而后立刻求情,“母亲,快让清婉起来,外头冷。”
林清婉瞳孔一紧,发现江燕婉竟用她给生母绣的布帕裹着汤婆子!
她们在里间翻了她的东西!
林氏冷哼一声,“不罚一次她学不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燕婉一脸着急,“清婉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身子虚,跟她没关系。”

“燕婉,你身子还没好,不必过来的。”
林氏昨儿睡得不好,有些头疼,一听江燕婉拖着病躯还来给她问安,心里又酸又软。
弯腰扶江燕婉时又发现她是用胭脂强行涂出好气色,“你这孩子逞什么强,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母亲怎么好。”
江燕婉眼睛一红,“燕婉糊涂才做下错事,人多嘴杂,传出去不好,思来想去还是仔细些才好。”
“燕婉不能一错再错。”
她这般懂事,甚得林氏的心。
不知想起什么,林氏眉心蹙了一下,抓着江燕婉的手叹息,“我的儿,还是你更懂母亲。”
江燕婉软绵绵道,“母亲悉心教养十五载,燕婉不敢为相府抹黑。”
林氏一直对江燕婉比亲生的还更精心,江燕婉又句句说在她心坎上,再对比刚回来的林清婉···
昨日她都说成那样了,林清婉还非要出去自己买衣裳。
如此看重身外物,绝非好事。
可到底是她亲生的,又流露在外多年,哎···
林氏就是因为这才没睡好。
江燕婉来之前问过厨房,知道林氏没吃早饭,特意端了她喜欢的糕点,哄着林氏吃了几块,又听门房的人说林清婉回来了,她道,“母亲,咱们去看看清婉买了什么衣裳。”
林氏怕她不高兴,“燕婉,其实···”
然而江燕婉倒是一脸欣喜,“我昨儿冒然问她倒显得不用心。今日看看她买了什么,往后便知清婉喜好,再吩咐绣娘多做几件。”
林氏心情舒畅不少,“好,好。”
江燕婉和林氏才过了中桥,就见江振麟气势汹汹往外头跑,婆子小厮追在后头,一行人竟都没瞧见她们。
林氏才好没一会儿的心情又蒙了灰,“谁又惹了这祖宗,凶神恶煞干什么去!”
江燕婉忙道,“夏言,去叫少爷身边的婆子来回话。”
“让人拦着少爷先别出府。”
林氏宽慰,幸好她身边有燕婉。
相府门前。
林清婉前脚刚进门,江振麟的吼声就劈面而来,“你还知道回来?”
“你还有脸回来!”
他一双眼红得像滴血,呼出的气息都叫人战栗。
林清婉捏了捏拳,放松面部表情,“是相府派人将我接回京城,我不回这儿还能去哪儿?”
要不是养母和相府都承认,林清婉自己都怀疑她和江家到底有没有血亲关系。
“你!”江振麟被她噎了一下,太阳穴青筋突跳。
“明面儿给你的时候不要,暗地里偷小爷东西!”江振麟直奔主题,话一出口,引来一阵低呼。
“你偷什么不好,偏要偷琼露膏!你是打量阿姐今儿要用,故意的是不是!”江振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林清婉。
有昨日那一脚在前,林清婉也不意外。
她也没给好脸,“谁说我偷的?”
见她冷静得不可思议,江振麟气的抓狂,“你还想狡辩,你···”
“阿麟!”
江燕婉跑了两步,呼吸一急,声音就带了喘。
林氏在后头眼神一暗,“快扶着燕婉!”
江燕婉已经拉住江振麟,弱柳扶风的眼神和林清婉撞了一下,意识到暮雪没跟在她身边,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然而江振麟一闹起来就收不住,她只能先按计划行事,“阿麟,你怎么跟清婉这样大呼小叫。”
“昨日我不是叮嘱你了,怎么还不懂规矩?”
她特意把规矩两个字咬得很重。
江振麟怒火中烧,一想阿姐起了疹子还出来,就越发恨死林清婉了,“她偷我的琼露膏,我还不能问问了!”
江燕婉秀眉微蹙,一脸惊讶,“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江振麟急于证明自己,又一次使劲抓起林清婉手腕,质问,“小爷让药徒过去,你拒而不见,推说没事。转脸就让人拿我的琼玉膏。”
林清婉一眨不眨看着他,“我没有。”
她越是不承认,江振麟的火气就越旺,他甚至没想过林清婉手背哪来那么多旧伤,只一味捏紧她腕骨,“不是琼露膏,你手上哪儿来的这味道?”
“不是琼玉膏,你这口子能好这么快?”
他火气一上来,说话都不过脑子,“才一日功夫就敢图谋小爷的东西,收买丫头给你偷,说你是江家血脉都丢不起这人!”
林清婉瞳孔一缩。
林氏沉声打断,“住口!”
“非得在门前吵闹,怕别人听不见?”
“你们不要脸,相府还要呢!”
林氏气得不轻,带人回了前厅,又撵了下人出去,只留几个亲信。
她一拍桌案,视线从江振麟脸上掠过,又看了眼林清婉满是伤疤的手背。
林清婉抱着侥幸,也许母亲会问问她的伤怎么回事。
可林氏口只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婉愣了一瞬,神色就淡了,“这话母亲该问江少爷。”
林氏直言,“振麟院里的婆子已经说了来龙去脉,你到底···”
她停顿了一下,“琼露膏从哪里来的?”
林清婉眼角微红,喉咙发苦,“我不知什么是琼露膏。”
林氏眉头一挑,目光十分失望,偏偏林清碗脸上的失望比她还更甚。
江燕婉好心道,“母亲别问了。琼露膏本就是治伤的东西,清婉用得着就好,不必为一个东西失了和气。”
她嘴上劝和,却给了婆子一个眼神,当下婆子和车夫一同指证在林清婉身上闻到了琼露膏的味道。
“夫人,暮雪之前在少爷院里伺候···”婆子说道,“不如把她叫过来问问。”
江燕婉假意生气,“住口!”
江振麟立刻吩咐,“把那贱丫头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林氏欲言,但没有阻拦。
林清婉垂眸低笑,她还期待什么呢?
生母的沉默比养母的鞭子还让她窒息。
没一会儿,暮雪就被带过来,两个婆子下手重,小丫头眼里都有泪了。婆子没在暮雪身上找到东西,正要开口,江振麟第一个冲上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她偷的琼露膏?”
暮雪摇头,“奴婢没有!”
“琼露膏是宫里赏赐少爷的东西,虽然之前您喜欢和奴婢踢毽子,一时高兴赏了奴婢。可奴婢知道轻重,不敢要,后来放回去了。”
江振麟闻言,脸色一变,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没有其他下人在,因而事情只有暮雪和江振麟知道。
她这么一说,婆子慌忙看向江燕婉,江燕婉不动声色,但一双剪水的眸子到底有了波动。
林清婉这才开口,“那你把东西放回哪里了?”
暮雪道,“平日这些东西都放在少爷私库,奴婢进不去,就先放在少爷床头的百宝格了。”
“想着哪日少爷高兴再说,可惜后来被发落去外院做事,再没机会见到少爷。”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江振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他确实把屋里翻了个遍没想到床头的百宝格。
他红着眼,冲身边小厮吼,“去看看在不在!”
小厮倒也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小心翼翼掏出怀里的瓶子,“少爷,在、在呢。”
江振麟打开闻了,确定是琼露膏不假,低着头不说话了。
林清婉松了口气,虽然用毒药挟持暮雪配合,但到底不敢百分百相信。
还好,她赌赢一次。
林清婉挺直脊背,问江振麟,“谁跟你说我偷你的东西?”
江振麟还没从愤怒和惊讶中回神,闻言想到自己是被院里的婆子提醒才认定林清婉偷了琼露膏。
婆子察觉到不妙,跪趴着往江燕婉的方向求饶,“清婉小姐身上确实有琼露膏的香味,奴婢没闻错。”
江振麟皱眉,他也闻到了。
林清婉撸起袖子,露出腕子上新旧交错的伤痕,“我手上涂了冻疮膏,不过这是我自己带回来的。”
“里头加了心草花掩盖苦涩,你说的味道可是这个?”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