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芊芊阿诺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商女要换亲,傲娇世子夜夜缠沈芊芊阿诺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凉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靖安侯夫人用过药又见了江淮衣,之后便睡下了。这个时辰,刚刚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刘管家过来见她,汇报白日里去沈家下聘的细节。刘管家是侯府的忠仆,自然把今日在沈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如实上报。“你是说,她竟把她亲生阿娘的嫁妆单子都给了你一份?”“是的,夫人。”刘管家说着话,把聘礼的清单和沈棠雪给的嫁妆单子都一并呈上去。侯夫人看着那嫁妆单子,心疼地叹道,“看来那孩子在沈家吃了不少骨头。”也怪她这些年太有分寸了。早知道恩人的女儿过得如此艰难,她便不该袖手旁观的。“夫人不必太过自责了。”李妈妈看出侯夫人的自责,出言宽慰道。“虽然沈大姑娘的亲生阿娘去了,但毕竟她还有亲爹在世的,又娶了后娘,夫人只是外人,哪里好干预人家的家里事。”侯夫人叹...
《重生商女要换亲,傲娇世子夜夜缠沈芊芊阿诺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靖安侯夫人用过药又见了江淮衣,之后便睡下了。
这个时辰,刚刚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刘管家过来见她,汇报白日里去沈家下聘的细节。
刘管家是侯府的忠仆,自然把今日在沈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如实上报。
“你是说,她竟把她亲生阿娘的嫁妆单子都给了你一份?”
“是的,夫人。”
刘管家说着话,把聘礼的清单和沈棠雪给的嫁妆单子都一并呈上去。
侯夫人看着那嫁妆单子,心疼地叹道,“看来那孩子在沈家吃了不少骨头。”
也怪她这些年太有分寸了。
早知道恩人的女儿过得如此艰难,她便不该袖手旁观的。
“夫人不必太过自责了。”李妈妈看出侯夫人的自责,出言宽慰道。
“虽然沈大姑娘的亲生阿娘去了,但毕竟她还有亲爹在世的,又娶了后娘,夫人只是外人,哪里好干预人家的家里事。”
侯夫人叹了口气,“我便是这么想的,才让那孩子被折磨了这么些年。”
李妈妈最是清楚自家夫人的。
沈家那位恩人太太过世之后,夫人其实是想照顾沈大姑娘的,但碍于她有亲爹,亲爹又娶了续弦,她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把孩子要过来。
只好偶尔去看看沈大姑娘。
小的时候还好,到了沈大姑娘三岁起,夫人便很难见到她了。
每次去,都被沈家那个继室给推托了,不是说那孩子病了,就是说她出去玩了,没有一次见得到的。
再后来,沈大姑娘五六岁上了,夫人下帖子去沈家,想让她来侯府做客。
可来的不是陈氏,就是陈氏带着她的那个女儿,后来夫人知道下帖子也见不到沈大姑娘,干脆也就不下帖子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侯府便跟沈家再没有往来了。
但夫人四殿下还是会偷偷地让人去关心沈大姑娘。
但她被那个继室教的不成样子,脾气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不说,人情世故也是全然不通的。
夫人派去人跟她说要韬光养晦,她也是半句听不进去,所以在沈家的日子也就越发难过了。
“阿春,你说那丫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语啊,她能把嫁妆单子给刘管家,就说明她不是个毫无成算的人。”侯夫人猜测道。
李妈妈说道:“奴婢并未与那位沈大姑娘怎么接触过,确实说不好。”
侯夫人抒了口气,又问了刘管家一些话,刘管家都一一作答。
“刘管家,沈家那位继室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沈大姑娘特意将她亲生阿娘的嫁妆单子交给你,便是把事情托付给你了。恩人的这些嫁妆,你上点心。”
“至于抬回来的聘礼,你就单独开个院子放好,到时候淮儿他们成亲了,再交还给少夫人就是了。”
“夫人放心,老奴省的。”
刘管家很快便带着聘礼清单和嫁妆单子下去了。
侯夫人又吩咐李妈妈道,“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那丫头这些年在沈家究竟过得如何?”
“是,夫人。”
都知道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不易,但要不易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那孩子将自己亲生阿娘的嫁妆单子都交给未过门的婆家打理,这后头可就大有文章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若沈家亏待那孩子太过,也休怪她要以受恩者的身份,替恩人的女儿好好的讨回一个公道。
......
日上三竿头,一觉自然醒。
沈棠雪伸了个懒腰,穿了鞋下床,顺手打开了朝东的窗户。
晨光瞬间倾泻了一地。
“姑娘,您醒了。”阿诺端了热水进来,看见沈棠雪,立刻堆起了满脸笑容。
沈棠雪回身便看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怎么这么开心?”
“院子里少了一个祸害,阿诺自然开心。少了她天天往外通风报信,咱们院子里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阿诺满面春风,全是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只要他们还在这沈家的屋檐下就要过关斩六将,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沈棠雪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笑笑让她过来梳头。
“姑娘今儿个想梳个什么样的头,配什么衣裳的?可还要上妆?”阿诺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问。
沈棠雪看着菱花镜里自己的倒影,青春少艾,风华正茂。
远山眉,乌溜溜的杏眼,白里透红的脸颊,肌肤那么能掐出水来。
不塌也不算太挺的鼻梁,不大不小的鼻头,每一寸都恰如其分。
不点而朱的唇瓣,看起来你是气血饱满,十分美好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她,不需要脂粉螺带的点缀,哪怕素面朝天,单凭这极好的底子,走在路上都能招来无数女子艳羡的眼光。
这是被磋磨了十五年的她,求都求不来的。
“简单梳个头就行了,也不必上什么妆。”沈棠雪轻声道,“咱们吃过早饭便出去逛逛,订了亲了,正好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阿诺讶异了片刻,“好的。”
过去的姑娘虽然不爱出门,但即便在家里,也是要上妆的。好似害怕被人看见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可姑娘这模样,遍京城的女子也挑不出十个八个比她好的。
“姑娘终于开窍了,知道不上妆也是好看的。”阿诺有感而发。
沈棠雪挑了下眉,“这半个月我何时上过妆?”
阿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自打那日姑娘在花厅跟老爷太太还有二姑娘他们吵了一架之后,性子就变了许多。
这些日子里,姑娘不爱出门,整日里都是坐在屋子里看书,她都差点忘了上妆这事儿了。
正说着话,就见喜凤垂头丧气地进来。
阿诺惊讶地回头看去,“不是叫你去给姑娘拿早饭,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喜凤气愤道,“还不是灶房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咱们沈家每顿饭都是定时的,过了时间就没饭吃了,让姑娘想吃,要么拿银子,要么自己想办法。”
沈棠雪也徐徐转回身来,“哦,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嘛姑娘,他们简直太气人了!还说姑娘你得了侯府那么多聘礼,沈家的这些吃食已经配不上你了,让姑娘想吃直接去得月楼直接订一桌算了。”
江淮衣和她的目光一触即分。
短暂的错愕之后,沈棠雪便收回了目光。
前世这靖安侯世子就是个混不吝的,哪里有什么规矩?
闯花厅倒也符合她对他的一贯印象。
不过,她记得上一世这位靖安侯世子可是到迎亲时都没有露面,只派了个长随过来应付了事的?
沈棠雪压下心中的诸多疑惑,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事后还听沈芊芊偷偷抱怨,他没来迎亲,竟是为了他那个小青梅。这一世怎么就提前出场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和沈芊芊的双双重生,所以有些事也变了?
不过,这还有待考察。
“不是早就定下了婚事,交换个合婚庚帖的事,沈老爷和沈夫人怎地如此磨叽?”江淮衣不满地道。
他目光只在沈棠雪脸上匆匆停顿,便落到了沈芊芊身上。
“这姑娘穿金戴银,通身如此气派,想必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她才是!”
想到前世十五年的家庙苦修,沈芊芊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往沈棠雪身后躲,毫不犹豫地把她给推了出来。
沈棠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她垂着眸子,便无人察觉。
“胡说八道,我的未婚妻怎么可能这么寒酸?!你把我靖安侯世子当什么了?”江淮衣恼道,面色十分不虞。
“不不不!她就是我姐姐,她才是那个跟世子您定了娃娃亲的沈棠雪!”沈芊芊慌张不已,连忙拉着陈氏一道,“母亲你说是吧?”
陈氏连连点头赔笑脸,“世子,芊芊说的不错,大姑娘才是跟您有婚约的人。”
“是么?”江淮衣狐疑地打量着众人。
沈芊芊一身天丝的全缘边粉色长褙子与嫩黄色短褙子叠穿,织金带银,就连下裙也是颇费工费时又费钱的粼波缎,一看就价值不菲。
走起来了自生光彩,飘逸之余更有如水面被风吹动,波光粼粼,因而得名粼波缎。
绣花鞋头左右各镶嵌了一颗明珠,满头珠翠,戴的花冠都是金丝掐出来的九朵蔷薇,精湛的工艺使其栩栩如生。
就连沈复和陈氏夫妻俩也都是一身锦绣华裳,足可见沈家的家境之殷实。
再看沈棠雪,身上穿的戴的,简直素的不能再素了。
头上寡淡的一支碧玉簪子,杏白的短衫,连贴边都没舍得做。
裙子也是素净的浅灰色旋裙,一看就是图省事还方便干活的,素色的绣花鞋,更是挑不出任何亮点。
江淮衣看来看去,看得他的心头火一下就蹿上来了,
“还说不是想忽悠我靖安侯府!你们看她瘦的,这小脸面黄肌瘦都没二两肉,还有她这身行头,侯府的丫鬟穿的都比她好,这哪里有个家中嫡女的样子?”
“今日如不是我亲自来了,怕是就被你们给忽悠了。”
“不是说沈家老爷经营有方,家财万贯,却是给嫡长女做不起两身像样的衣裳么?还是你们知道本世子来了,就故意来寒碜我的?”
说到这里,他越发生气,“是了,你们这么对我靖安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分明是没把我靖安侯府放在眼中,你们小小商户之家,好大的胆子!真当本世子好说话是不是?”
沈复吓得一激灵,连声道歉,随后又对着陈氏摆起怒容道,“这是怎么回事?棠雪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见人了?”
“你也真是的,让你管家,也不知道将家里的姑娘打理的像话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苛待她呢。”
难道没有苛待么?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沈棠雪在心里冷笑。
“老爷,我冤枉啊,前不久刚做了新衣的,大姑娘是家里的长女,怎么可能不给她做新衣?”
“就是妾真要苛待于她,也不至于蠢到这么轻易被人抓把柄的呀,我也不知道大姑娘为何穿成这样啊。”
陈氏软着嗓子,委屈得不行,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肯定是沈棠雪故意想陷害自己的。
沈棠雪上辈子吃够了硬碰硬的亏,陈氏话音才落,她的眼泪便已经委屈地掉下来了。
“父亲,还请你不要怪罪太太,她真的给我裁了新衣裳,还做了四五套呢,花红柳绿的,都是富丽堂皇的,鲜亮的很。......”
说花红柳绿都是美化过的了,陈氏给她做的衣裳,恨不得把所有的颜色做用上,春天的花园都没那么缤纷多彩。
真的穿出来,被人笑话的就是她沈棠雪了。
“只是,太太怕是忘了,过两日就是我亲生母亲的生辰,为人子女,母亲的生辰死忌,如何能那样穿红戴绿?”
沈棠雪未语泪先流,一边说一边用绣了丛墨竹的帕子按了按眼角,抽抽噎噎地接着道,
“说起来,我亲生的母亲走了已经十七年了,父亲你们不记得了也是人之常情。......”她还没说完,眼泪便滚滚落下,好不可怜。
江淮衣的手微微攥了攥,但很快又松开了。
“沈太太连原配太太的生辰死忌都不记得,沈老爷,你沈家主母做事这样不像话,传出去怕是连我们侯府的名声都要被连累了。”他扯着嘴角冷冷讽道。
陈氏似无形中被人扇了一巴掌,气得一滞。
张嘴正想反驳,便被沈复一个眼神瞪住了。
“世子,世子见谅。”沈复连忙道,“这实在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沈老爷是真把本世子当三岁孩子糊弄了!”江淮衣不屑地甩袖道。
“你们沈家不过小小商贾,能攀上我靖安侯府,全是得了已故那位太太的恩德,你们就该感恩戴德。可你们却连恩人的生辰死忌都不记得,真不像话。”
沈复心说,人家的家务事你也要插一手,合适么?
但表面上又不敢得罪他,只能一个劲地附和他,“对对,世子说的对,我们一定改,一定改。”
陈氏也聪明地拉着沈芊芊附和了两句。
江淮衣却是看都不正眼看他们,指着沈棠雪又道,“还有你,沈大姑娘,你将来也是要嫁到侯府当世子夫人的,怎地如此脓包?”
被嫌弃脓包的沈棠雪,可怜兮兮地抽噎了一下:“......世子教训的是,棠雪以后定,嗝......定会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世子夫人的。”
江淮衣闻言扶额。
沈棠雪唤了刘妈妈进来,阿诺便和刘妈妈一道,把半夏给带了出去。
半夏还在呼喊着:“姑娘,您不能这样对我啊,半夏这么多人伺候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话还没说完,便被阿诺一块帕子堵住了嘴。
前世她和宋哲轩的婚事定了之后,本是要把半夏和阿诺一并带过去的。
但半夏自己去求了陈氏,说宋家生计艰难,若是她带那么多陪嫁丫鬟过去,只怕要给宋家添压力。
那时候她心里虽说不悦,但想着自己到宋家之后的日子八成不如意,也就随她去了。
就连阿诺,她一度也不想带了。
但阿诺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陪她嫁过去,她没辙,便让阿诺陪嫁了。
至于半夏,便是由陈氏做主,放在了书房,给了沈芊芊的弟弟沈岳当陪读的丫头。
不久之后,半夏便成了沈岳的通房,后来还抬了姨娘。
想来,她是一早就勾搭上了沈岳,生了当主子的心。
重生以后,她知道半夏不是个好的,便提拔了喜凤,有意把半夏边缘化。
这半个多月来,半夏因为在她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在沈芊芊那里已经快没用处了,这个当口,她还去勾搭沈岳,便是自讨苦吃。
尤其是半夏刚刚进来时身上带的那股甜香。
她一回来就被阿诺撞见,都来不及去沐浴换衣裳,相信,陈氏闻到了,一定会很“惊喜”的。
一身粗使丫鬟打扮的喜凤回来时,正好与她们错身而过。
匆匆撇了一眼半夏,便进去了。
“姑娘,我哥刚刚带来一个消息。”
“你说。”
沈棠雪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眉眼间哪里还有半点在人前装出来的怯懦脓包模样。
喜凤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哥说,今日半夏去了书房,和公子独自在书房里待了半日。她,他们......”
她还没说完,脸就已经红了。
“我已经知道了。”沈棠雪笑了下,“你让你哥哥小心一些,太太追究起来,知情者怕是都要受连累,你哥要赶紧把自己摘干净。”
那种腌臜的话不用说出口,喜凤松了口气,随即又对沈棠雪生出了满腹的敬佩之情。
姑娘除了侯府的人来下聘外,便一直在屋子里,哪儿都没去,可竟然什么都知道,这也太厉害了。
“姑娘放心,我哥他说他知道的,他是听他一个好兄弟说的。”
沈棠雪沉吟了片刻,“喜凤,你去找你哥,让他那个兄弟自己去寻了太太,把这件事禀告上去。”
喜凤愣住,“......姑娘,这不合适吧?”
“你照做便是了。我自有安排。阿诺她们带着半夏过去了,你要快。”
喜凤被她“自有安排”几个字给镇住了,连忙点头,急急忙忙地又出去了。
沈棠雪又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出了门。
陈氏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刚到流芳院的门口,便听见里头咋咋呼呼的惊叫声,而后消弭。
沈棠雪慢慢悠悠地走进去,正好听见半夏在那抽抽噎噎地哭着,而阿诺小脸气得通红。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大姑娘马上就是要做世子夫人的人,如何会容不下你一个奴婢?”
半夏又抽抽噎噎的说了句什么,沈棠雪隔着门听不太清,却听见阿诺生气地呵斥她。
随即就传来陈氏的斥责声,“大胆!”
“这里如何轮得到你一个丫鬟大呼小叫的,还不退下?”沈棠雪接着陈氏的话说道。
话音落,屋里或坐着或跪着的一众人等,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姑娘。”阿诺喜出望外,眼眶都红了,“半夏她,她倒打一耙。”
“我知道了,你退下。”沈棠雪柔声说道。
阿诺乖乖地退到她身后。
沈棠雪则朝陈氏行了个礼,“见过太太。”
“未经通报便闯进来,是棠雪失礼了,但我在门口听见里头咋咋呼呼的,怕是阿诺这小丫头不会说话,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惹了太太不高兴。”
陈氏心里对她早就有了很大的意见,因为聘礼和嫁妆单子的事,恨不得撕了她的皮。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又还得表现出来慈母大度的模样,实在是不愿意表现,便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了,大姑娘怎么还特意过来一趟?今日如此的忙碌,没有早早休息么?”
沈棠雪抿了抿嘴,说道,“......我嘴笨,阿诺也跟我一般不会说话,我便担心她说不出去,所以特意过来亲自说明。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陈氏又哼了一声,“大姑娘这是承认冤枉了半夏?”
“太太误会了。”沈棠雪声音柔柔的道,“半夏既能帮着妹妹轻点聘礼,又能去书房伺候笔墨,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这样会办事的丫鬟,放在我身边,委实是屈才了,所以我才让阿诺将她送过来交给太太。”
“太太要负责整个沈家上下的庶务,想来比我更需要这么一个能干的丫头。”
陈氏的脸色沉了沉,“清点芊芊的聘礼,去书房伺候笔墨?”
沈棠雪眨眨眼,无辜地说道:“太太没有闻出来么?半夏身上还一股子墨香味呢。”
然后就把半夏之前对她说的那一番说辞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墨香?是迷情香吧!
陈氏的目光落在半夏身上,恨不得要把人吞了。
“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小小奴婢,竟敢拿家中的姑娘和公子给自己作挡箭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太太饶命啊!”半夏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连忙磕头。
而一名小厮,也在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沈棠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陈氏眼神一闪,给了身边的钱妈妈一个信号,钱妈妈便快步出了门。
只见那小厮在钱妈妈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钱妈妈便脸色大变,让他原地站着,自己赶紧转了回来。
“太太,出事了。”钱妈妈的声音压的很低。
陈氏随即附耳上去,不消片刻,脸色便沉得如同锅底灰一般,抓着茶盏狠狠往半夏身上砸。
“你个贱人!”
沈棠雪原本站得近,在她发作的时候,拉着阿诺连退了好几步。
半夏瞧见那茶盏,下意识躲了一下。茶盏摔在她身边的地毯上,虽然没有碎裂,茶汤飞溅了她一脸。
“贱人,你竟然还敢躲!”
“等等,你方才问的是给沈家下的多少聘礼?”侯夫人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江淮衣。
“你不是对这桩婚事不感兴趣么?还说我逼迫你成婚,怎么突然关心起聘礼的事了?”
难不成真开窍了?
江淮衣有种一下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面上露出一丝丝被看穿的窘迫,随即清清嗓子,挤出了一脸的憨笑。
“......咳咳,就是沈家那个继室,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假惺惺的怪招人嫌,而且她掌着家,咱们家给沈大姑娘下聘的聘礼,八成会落在她头上了。”
“我看沈大姑娘年幼丧母,在自己家都过的像寄人篱下的,十分可怜,您看能不能再给她备些田庄铺子的,就单独写在她自己的......”
“哟!我们家小淮懂得疼人了!”
没等江淮衣“名下”两个字说出口,侯夫人便欣然地笑出了声。
江淮衣一愣,“不是阿娘,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继母......”
“娘都明白,你不必说了。”侯夫人再度打断,“我儿子总算是开窍了,不就是一点天产庄子店铺么?娘马上就安排下去,保准不会让你媳妇儿受委屈。”
“不是的,娘,我是......”
侯夫人打断他道:“你记得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人家为了救你娘我已经没有了亲娘,如今又摊上这么个无作为的亲爹和贪心的后娘,着实委屈可怜。......”
“如果你再不对她好一些,她可真就没有活路了。”
“放心吧,娘,儿子知道该如何做,儿子心里头有分寸的。”江淮衣笑着点头,没有半点的不情愿,更不见一丝一毫的勉强。
侯夫人:嘶!这小兔崽子当真转性的呀!
若是在这之前,她说这么长一番话,都是规劝他成家以后的事,这混小子一定会跟自己唱反调,一蹦三尺高的。
但这一次他竟然一句都没有反驳。
不但没有反驳,还老老实实的听她说完,然后乖乖地应下来。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混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老娘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的啊。”
“若成了亲以后,你又找借口对人家姑娘挑三拣四,老娘我可不会对你手软!届时,老娘非得把你狗腿打折,你就等着在床上躺几个月吧!”
侯夫人说这番话,无疑就是为了吓唬他,让他好好记住自己所说的话,不要妄想着轻易变卦。
江淮衣闻言神色一振,“阿娘放心吧,我知道的。”
侯夫人:老天啊,这太阳当真打西边出来了。
她扶额道,“......你,你若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老娘我要休息了。”
江淮衣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没轻没重的跟她插科打诨,而是乖巧的应了一声,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理。
“那阿娘好好休息,儿子就不打扰了。这几日儿子都会在家里,阿娘有什么事随时让人来吩咐儿子。”
侯夫人摆摆手,“你退下吧。”
实在是被他接二连三的反常弄得应接不暇。
江淮衣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等他出去了,侯夫人才唤来身边得力的李妈妈,“阿春,你有没有觉得,我这儿子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李妈妈缓缓地点了下头,又说道,“世子看起来比之前懂事的多,这不正是夫人一直想看见的么?”
“阿春,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就没觉得,他似是一夜之间就突然长大懂事的,脱胎换骨换了一般,很奇怪么?”
李妈妈想了想,这才缓慢地点了下头,“可是夫人世子都已经要成家了,说不定真是走了一趟沈家,见到了沈大姑娘的困境,才生了恻隐之心呢。”
言下之意还是劝她不要思虑太多,往好处想。
世子成熟懂事,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也值得高兴。
侯夫人:“也许吧。”
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而此时,江淮衣出了侯夫人的倚梅园,脚步越发快了许多。
他当然能想到自己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会引起阿娘的怀疑,但他并不在意。
正所谓知子莫如母。
以阿娘的敏锐和聪明,早晚会发现的,瞒着老娘也没有多大意义。
而眼下他最想做的,就是给那个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的傻丫头,多争取一些东西,好让她以后可以立足傍身。
她前世过的那样苦,他也与她错过了一世,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了。
“世子。”
回到松涛院,长随听松和听雨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到书房说话。”江淮衣撇了比原来晒黑了好几个色的听松,吩咐道。
听松点点头,跟着他走,而模样秀气可爱的听雨则留在门口继续望风。
书房。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淮衣落了座,也收起了在侯夫人面前的玩世不恭,俨然换了个人一般。
听松单膝跪地,说道,“世子让小的查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年代久远了,知情人也在当年就已经被发卖各地了,不太好找。”
江淮衣闻言顿了顿。
若非年代久远,很多事情都难以追查,他也不至于刚定了亲就匆匆忙忙地亲自南下。
提亲也好,准备婚事也好,这些事合该他自己亲自准备的,却因为一些不得不查的陈年往事耽搁了,害得那丫头跟着受了些委屈。
接下来的是还是要让手下人先去尝,若非必要他不能再出远门了。
想到这里,江淮衣心中就越发不爽。
成亲事大,他与她错过了一世,好不容易盼来这成亲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准备,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进靖安侯府世子夫人。
“你先把你查到的一一说来。”
听松自是不敢瞒着,起身上前回话。
“......主,主子,可是听松说错了什么?”等听松说完,却发觉自家主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眼神实在太吓人了,分明是想把谁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一般。
江淮衣面如寒霜,“不是你的问题,下去吧。”
听松暗暗松了口气,便赶紧退下了。
总感觉世子好似变了个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就怪吓人的。
“沈太太的意思是,本世子还要为了你们这小小的沈家费心思钻营?”
“太太,慎言。”
眼看着江淮衣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沈棠雪都替陈氏捏了一把冷汗。
这陈氏一贯是会装知书达理的模样,这次把话说的这般难听,实在是气急了才一时不知收敛。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怎可对世子如此说话?”沈复也反应过来了,扯着陈氏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
靖安侯世子就是个混不吝的。
陈氏还如此口无遮拦,他闹将起来,就是将沈家给掀了也是平常。
“你还不快道歉?”
陈氏被沈复吼了一声,理智也回来了,连忙伏低做小地道歉。
沈复自然也赶紧地道歉。
连同沈芊芊和沈岳姐弟也都忙不迭的道歉。
江淮衣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神色不满地扫了沈棠雪一眼,“你跟我来,本世子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沈棠雪犹豫地看向了沈复。
陈氏便低声道,“......老爷,虽是未婚夫妻,但毕竟还是有男女大防,是不是......”
“是什么?你都说了是未婚夫妻,就应该培养感情。”江淮衣不耐烦打断。
陈氏那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就会处出点什么见不得人事的下作表情,让他很是不爽。
沈复陪着笑脸道,“世子说的是,既然是未婚夫妻,就应该培养感情。棠雪,你就带着世子去你院里坐坐吧。”
“......谨遵父亲命令。江世子,你随我来吧。”
沈棠雪作为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脓包”,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心里却忍不住好笑,陈氏扯什么男女大防的,靖安侯世子这人会在乎什么繁文缛节才怪了。
往他头上扣屎盆子,除了找骂并没有什么好处。
沈棠雪领着江淮衣往自己棠梨院走。
但一离开沈复和陈氏他们的视线,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在了沈棠雪的面前。
“姑娘,江世子这是,认得路?”阿诺小声问。
“嘘。”沈棠雪示意她噤声。
这混不吝的世子如何知道她的院子在哪里,怎么走的且不论。
只是,前世直到成亲之日,江淮衣都没有在沈家露过面,这一世怎么三番两次的出现,而且看起来还像是站在她这一边,在为她说话。
她跟沈芊芊的重生当真改变了这么多?
“沈大姑娘,你就这么不情愿听我讲话么?”
沈棠雪被耳边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一跳,愣愣看着江淮衣,发现对方目光不善之后,随即又看向了阿诺。
阿诺指着耳朵冲她拼命摇头。
沈棠雪一下明白过来,她刚刚是想事情走神了。
“......世子言重了。”沈棠雪又露出了弱小可怜的模样。
“小女能攀上侯府这样的亲事,实在惶恐,。今日又骤见世子亲临,心中更是感激不尽。”
“只是,沈家不过是一介商户,家中又有许多家长里短之事不便对人言。今日世子为小女出了头,只怕世子前脚一走,小女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江淮衣闻言,上下打量了沈棠雪一番,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你都心不在焉的,就是为了这些?”
他的目光颇为锐利,有一种“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出息”的即视感。
沈棠雪“愧疚”地低下头。
江淮衣气鼓鼓地往前走了好一段,又不知想到什么,脚步蓦地一顿,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到她跟前。
“你喜欢什么?”
沈棠雪:“啊?”
刚刚不是还在嫌弃她没出息么?这没头没尾的,突然问她喜欢什么是要做什么?
“你就说你喜欢什么?田产,庄子,还是店铺?”江淮衣催道,话里莫名透出几分迫切感。
沈棠雪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定要说出个所有然么?”
“废话,让你说就说!”
“......那,喜欢什么都可以?”
“当然。”
沈棠雪欣然笑了一下,随即又落寞地道:“......我喜欢阿娘给的羊脂白玉手镯,但是妹妹喜欢。”
“小时候父亲给我做的秋千,我也喜欢,不过......后来父亲说,我长大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玩意儿。”
“亲生阿娘住的流芳院我也喜欢,可是父亲说,我亲生的阿娘已经死了,如今的沈宅是太太做主,不让我总去打扰太太的清静。”
江淮衣的眸色沉了又沉,“你自己喜爱的东西怎么能别人说要就要,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满腹责备的话,但对上沈棠雪带着水气的眸子,顿时发不出脾气来。
“世子为何事恼?可是小女说了什么话,惹世子不高兴了?”沈棠雪茫然地望着他,似是不懂他这样的怒火是如何骤然而至的。
江淮衣深吸了一口,“沈大姑娘,接下来我要同你说句话,你给我好好的记在心里。”
“世子请讲。”
“人善被人欺,你不要总是这么一副人家凶你两句你就掉眼泪的样子,这样别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更会肆无忌惮的欺负你。”
沈棠雪眼含热泪地郑重点头。
也不知道这位靖安侯世子突然态度转变,对她说这些话是图什么,但总不能叫他现在就看出了破绽。
江淮衣扶额,“......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总之,你自己要立起来。立起来明白么?”
“往后你劳什子妹妹如果想再从你手里到什么你的心爱之物,你就不给了。让她着急生气去。只要你不想给的,谁来要都不给。”
沈棠雪再次“含泪”点头。
“至于你说的,我前脚一走,你的日子就更不好过的。......”江淮衣迟疑了一下。
“你,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留两个人手保护你的,以后他们谁再敢欺负你,你就让他们打回去,谁问,就说是我说的。”
“......这,怕是不妥吧?”沈棠雪弱弱地道。
江淮衣:“有何不妥的?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总之,你不要太老实了。”
“之后你可是要嫁到我们侯府当世子夫人的,这么一副随便谁来都能拿捏你的样子,会让我们侯府也跟着一并丢脸,听见没有?”
“是,小女会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世子夫人的,一定不会让世子失望。”
他恩威并施的,沈棠雪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了下来。
江淮衣:“......”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在一阵阵的无语之后,留下了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护卫在棠梨院看大门,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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